站在山脚下,邬玺梅看得发痴,此间好像画境,美得毫不真实。
她来到湖边,蹲身撩拔湖面,不禁感慨,“这样美的地方,应该只有你这种能飞檐走壁的人才能发现。”
她抬起头看向疾风,湖水和卵石反射的光芒在她周身绽放,璀璨夺目。这在他眼里,远比此间的风景更美。
“正是因为无人踏足,这里才免受破坏。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邬玺梅弯着眼睛问。
疾风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儿,正欲开口时,邬玺梅以为他不想说话,就再次低头看湖里的倒影,当看到湖底的鱼时,她意外道:“你看那条鱼,五彩斑斓的,好漂亮。”
疾风话到嘴边,又抿唇咽了回去,只朝那湖底的鱼看过去。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且早已习惯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生活,所以在上次半路伏击过邬玺玥后,再回来就没去客栈,而是一直在这地方养伤。
这个地方是他的秘密,身为杀手,他一向不喜欢被人窥探内心,但是今天,他把她带来了,他愿意与她分享,更希望她能在这里治愈心里的创伤。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儿往水里放。邬玺梅起初还有所防范,但看他面容平和,便选择信任,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按进水里。
当她的手进入水中时,不知从何处游来一群红黑相间的小鱼,小鱼成群,总共有二十几只,加一起也不过成人手掌大小。这些鱼虽小,可游动起来甚是灵活,在她手掌手指间来回穿梭,十分有趣。
邬玺梅从未见过这种鱼,脸上露出少有的喜悦。
“这是什么鱼呀,好有趣。”
她试探着挪动手的位置,那些小鱼就如影随形,她变换手的姿势,那些小鱼就像穿梭于隧道间一般,偶尔有鱼身碰到手上,就会有异样的感觉,软软滑滑还有点痒。
“太好玩儿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邬玺梅扭头朝疾风看了眼,疾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发痴,忽然被问话,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不觉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她只是随口一问,便又将注意力转到水下,和小鱼玩儿上了。
疾风刚松了口气,邬玺梅再次抬头看向他,“你也把手放到水里,看它们会找谁?”
疾风闻言眼里也生出些好奇,便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水边挪近了些,弯腰将双手放入水下。
二人四手,各自托成一个碗状。那些小鱼就在两个人的手掌间来回游动,一会儿游到他手心儿里,一会儿又游进她手心儿里,像一群贪婪的孩子,哪个都喜欢,哪个都舍不下。
“哈哈……”
邬玺梅的笑声不绝于耳,疾风不时朝她窥视,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喜悦。
这小半日,两个人就在此度过,邬玺梅坐在湖边看景看鱼,听着山间鸟雀空灵的声音,与小鱼嬉戏,她的心里平静了许多。疾风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或靠着树,或坐在湖边,默默注视她,观察她的一颦一笑,以此来放松身心,准备晚上的刺杀。
与此同时,邬玺玥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才醒。左宗宝也就守了一天,连屋都没出去,就怕一个不留神,人又不见了。
待她醒来时,一睁眼,就见左宗宝泪眼婆娑的坐在她身边盯着她。
“娘子,你醒啦?”
邬玺玥坐起身,随口问,“什么时辰了?”
左宗宝没回答,猛的将她拥入怀里,带着哭腔道:“你会回来的对吧?”
邬玺玥最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她将他推开,“我又不是去送死,到时候,我们会看情形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了。”
左宗宝抹了把眼泪,“那就好。不过,你跑,会跑回来吧,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吧?”
邬玺玥穿鞋下地,故意道:“那可不一定,等我什么时候气消了再回来。”
“啊?别呀。你回来,我肯定能让你消气。”左宗宝跟在她屁股后头道。
“我可不想打你,还费手呢。”
邬玺玥坐在镜子前,拆下发髻,正要动手梳理,左宗宝从她手里夺了梳子,然后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你信我的,今天晚上我有好东西让你看。”
透过镜子,邬玺玥看到他面色微微泛红,眼睛里闪着星点的光,不觉好奇,“什么?”
“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
邬玺梅和疾风再回城时,天色已彻底黑了。宅门前,邬玺梅看了眼漆黑的夜空,“你一日未得休息,此去与姐姐汇合,当真没事吗?”
疾风睁开那平日里半垂的眼帘,摇了摇头。
邬玺梅这是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她这才发现,他睁开眼时目光柔和,与他平日的冷厉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