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还不忘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打量了一番。
“秦老板,似乎有些眼熟?”裴煦辰出声询问道。
他话音刚落,秦淮的瞳孔便闪过了一丝寒光,笑意逐渐寒冷冻在了脸上,口气平平地说道:“我不过一介常人之姿,王爷觉得眼熟倒也正常。王爷到此处来想必不是为了知晓我的来处。”
“既如此,本王也不过多打听,只想在探听一个人。”
秦淮从一旁的抽屉之中拿出一截棕色烟卷,她轻揭开火折子的盖,问了一句:“谁?”
“徐子涵。”
温锦书见秦淮嘴中的卷烟靠近那燃起的微光,下一秒火红的火苗便映照在她的脸庞之上,她微微眯起双眸,轻吸一口,烟圈缓缓从她唇间吐出。
“哦?徐子涵不过新晋的状元郎,竟让王爷如此费心到这里打听?”
屋中沉寂了片刻,直到秦淮的那卷烟草烧了一半,屋内白烟环绕,她才突兀地笑了一声,说道:“徐子涵,不过是枚棋子。他出身贫贱却怀揣远大抱负,李京兆看中他的才能破例收入京学堂为旁听学生。”
她停顿了一下,抖了抖手中的烟灰,继续道:“可盛都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才能,更何况富贵迷人眼……”
秦淮说到这儿咳嗽了两声,没有再继续。言下之意已豁然明朗起来。
“今日,我已疲乏,还请王爷王妃自便吧。”秦淮起身便向外走去,留下她二人坐立屋中。
管事再度出现在她们眼前,客气地说道:“今日天运坊,即将闭店,还请两位戴上面罩随我一同出去。”
离开赌坊的路并非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管事送别他们之时,委婉的说道:“王爷,我家放住托我带句话。”
见裴煦辰点头后,他才继续说道:“天运坊能有今日,全靠着各位贵人赏口饭吃。踏出这道门,离开了天运坊,大家便素不相识。”
“好。”
裴煦辰说罢便搭着温锦书的肩迈出了那道门。
管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行了一礼,“天运坊恭候王爷再次光临。”
迈出屋门,温锦书和裴煦辰这才发现,这个屋子竟然位于集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竟然将入口设在此处迷惑众人。
裴煦辰扶着她,两人借着月色走在长街之上,相对无言。
寂静的黑夜里有一点什么响动,便会无限放大,两人走了一小段路后,裴煦辰听着温锦书的肚子咕噜起来,默然一笑。
他拉着她转了一个弯,那条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路上,有一辆卖馄饨的小车散发着唯一的光亮。
待两人走近,老伯望了裴煦辰一眼,立即起身说道:“潇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老伯。这不是最近事忙,今日路过又来了。”
老伯摆了摆手,又看向了温锦书,好奇道:“这位是?”
“这是我新过门的娘子。”
“潇公子真是好福气,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老伯一拍脑门,笑道:“还是老规矩?两份?”
见裴煦辰点头,老伯这才乐呵地开始忙碌起来。
裴煦辰拉着温锦书坐在一侧。
“老伯好像和你很熟,但是为什么会叫你潇公子?”
裴煦辰心中一酸但神色平常地说道:“潇是本王的字,裴煦辰名声在外,可裴潇不是。”
温锦书有些震惊于裴煦辰的话语。
“本王为帅之时,老伯独子随行出征,为救本王一命,命丧战场。而老伯年岁已大,听闻之后却只道是他儿学艺不精。”
寥寥几句,温锦书却感到一阵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回望了一眼老伯那忙碌且佝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如何出声安慰,或许有些伤痛若一直被人安慰,反而更加难以释怀。
热腾腾地馄饨端上了桌。
“姑娘,这是按王爷口味放的,不知道你吃起来怎么样?”
温锦书在老伯期待地目光下,低头舀起了一个细品,随后笑道:“老伯,你的馄饨很香。很好吃”
老伯瞬间喜笑颜开,连道:“好,好吃便好。”
裴煦辰看着温锦书的模样,靠近她的颈间轻嗅了两下,低声说道:“可本王认为,今日这馄饨没有锦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