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到底在说什么?!江灼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招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竟然连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想要楼烬停下来,但楼烬却一点都没有收手的意思。——楼烬听得很认真,江灼说得慢,然而他一点都不急,也不催,就让江灼想到哪说到哪,那双眸也这么沉默着看着江灼,半分都不曾偏移。直到江灼说完,他顿了一会,道:“这是什么意思,江灼?”尽管身不由己,江灼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是沉思了一会,才无意识开口:“……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如炼呢?”“你和他明明那么不像……你们分明就是两个人,你为什么……非得要打破我的那些幻想呢……?”楼烬说:“什么幻想?”“幻想着……你是我一个人的……和傅烟无关,和那些过往都无关。”“你就是楼烬。”“是上仙楼烬……是因我堕魔的楼烬,是不远千里为我取冰雕花的楼烬,是不管与我多少次心生怨怼都不曾真正抛下我的……楼烬,你的好因我而生,你的不幸因我而起,好坏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江灼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莫名哽咽了。楼烬怎么都没想到,他苦思不得的答案竟然是这个。“……所以你其实也有猜想,但你只是不愿面对,是不是?”对于这一问,江灼迟疑着,点了下头。楼烬彻底明白了。也就是说,江灼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想来也是,以江灼的修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一切呢。但他一直不愿面对,只是因为他希望楼烬只是楼烬,而不是那个一心都是傅烟的、那个向来无微不至又远在天边的师尊。所以自己骗自己就有用吗?就这么自我蒙蔽着……他就开心了吗?他可是魔君啊,是高高在上的魔君啊…………又何须这么卑微又可怜地自欺欺人呢?楼烬觉得心脏的某一处被揪着,隐隐生疼。苍白的江灼就站在他的面前,双眼大睁,神情中有一抹几乎无处可寻了无踪迹的不知所措。你又在怕什么呢……?楼烬无声地问。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双眼发烫,终于忍无可忍,将人一把拽进怀里,手臂稳稳环在腰侧。那只手在江灼的脑后轻轻一抚,方才那法术便解了。江灼还没反应过来。四唇交叠,深情渗进了灵魂深处,那一直被楼烬压抑着的燥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极尽怜惜地吻着那双颤抖的唇角,又将所有柔情尽数碾碎,舔舐,吞吃殆尽。江灼整个人都在发抖。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楼烬无言地扣上了他的后脑。别怕。这是一句无言的安抚,效果甚微。这一吻一直持续了很久,楼烬满心无处宣泄的占有欲被易明的出现打破了。“出大事了!”江灼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楼烬嘴角瞬间多了一道咬痕。他下意识嘶了一声,双眉蹙了一下。江灼的唇上也染了些血,楼烬伸出手,用拇指蹭了过去。柔软的触感在指腹炸开,楼烬喉中干燥,扯开了眼神:“怎么了?”“你徒弟不见了!”易明还拄着拐,一瘸一拐地朝二人走过来。楼烬眼皮跳了下:“容嘉?刚才妖君还说——”他话未说完,神色遽然一敛。“你知道他去哪了?”易明道。楼烬毫无头绪。容嘉一贯胆小又听话,且不说没有楼烬的指示他断不会擅自行动,眼下正是局势最晦明莫辩的时候,处处暗藏杀机,他又怎么可能乱跑?只听江灼突然道:“等等……”楼烬看向江灼,他脸上还带着温情过后的潮红,眼神也不看楼烬。“他也听说恶念归无这档子事了么?”易明点头:“先前正是我让他给妖君她们传的话,如何?”“他不会乱跑的。”这毕竟是猜想,江灼没把话说死,飞快地瞟了一眼楼烬,而后收回目光。楼烬蹙眉:“……他去找公上胥了?”这本听来荒谬,但再转念一想,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容嘉总是问他之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死,会不会败,哪怕楼烬无数次告诉他他们会没事的,容嘉的担忧也从来不曾彻底放下来。所以,如果他这徒儿真的是想尽绵薄之力……楼烬的心瞬间坠到谷底。手下传来的温度拉回了楼烬的神思。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我们先去看看,”江灼道,“事情还没发生太久,没准他还没找到公上胥那里去。”楼烬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反握回去,在江灼掌心重重一捏,恶狠狠道:“回来再找你算账。”江灼手下吃痛,微微一怔,脸上迅速飞了两片红晕。楼烬压下满心杂绪,单手作印,则阵光大起。便牵着江灼走了过去。临入阵前,他回过神来,厉色道:“如果此行有什么变故,你断不许再孤身一人以身犯险,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