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灼气成这样,楼烬反倒有点想笑。行,连他平时不爱戴玉佩都知道。“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衣衫一向换一套是一套,平时哪里注意得了那么多?”江灼一把揪起楼烬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扯起来:“你再说你不知道?!”楼烬于是顺着力道站了起来,看向江灼的角度也从仰视改成了俯视。但他气势依旧是懒散的,就这么任由江灼拽着,“就算摸了,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江灼:“你——”“我道歉,你消消气。”楼烬表示投降,“但我们好好说,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你变的,不然我怎么敢作弄你,是吧?”“那你——”“真就是手感好,又在想事情,就顺手摸了两下。”楼烬已经学会抢答了,态度很诚恳。江灼不知道信了没信,过了半晌,面上的怒意才消下去了些。其实楼烬也没说谎,确实是觉得手感好。触感温润,凉而不冰。和之前在极西之地时捏到的一样。不过楼烬没把这些告诉江灼,不然江灼真发起怒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打又打不过,哄又哄不好,还挺麻烦。楼烬无声叹了口气,却又觉得有趣:“你这么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江灼冷冷看过来:“再说把你嘴撕了。”楼烬:“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我,要是你在清元天师那边就现形的话,我也不至于冒犯你。”“你之前就摸过了。”楼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灼干嘛躲着不见人。“我跟她说的你应该都听到了。”楼烬道。江灼好像这会才想起正事来,勉强缓和了一下发僵的脸色,对楼烬说:“必须要想个办法救她出来。”楼烬侧着头,以平视的角度看向江灼:“你对我突然飞升一事就一点都不好奇吗?”“不好奇,也不关心。”江灼压根不看他。“……行吧。”今天江灼对楼烬的态度极其恶劣。楼烬嘴角却疯狂上扬,这样的江灼让他觉得生动,又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其玄妙的可爱感。“我破不了公上胥的湖底镜,而且我觉得它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清元而设的,”江灼脸撇到一边去,自然没有注意到楼烬的表情,“我们可以用凤凰草进去,但她却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出来。”“你和她应该是故人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着要救她出来,”楼烬问,“她原来也这样吗?”江灼没听懂:“什么?”“她原来……也这么老吗?”这一问或许有点失礼,但却准确表达了楼烬的意思。江灼的表情上明明白白写着“怎么可能”四个字:“她是个很好的人,等你认识她,你就明白了。”楼烬心道确实如此,不然谁闲的没事干,一见面就警告别人他会死。江灼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思,他是在考虑怎么把才能清元救出来。他和楼烬都笃定清元绝非是自愿待在湖底镜之中的。在清元眼中,公上胥的形象好像还挺不错,看来公上胥在清元面前也装得很好。就和他这么多年在神界装出来的一样。江灼转了个身,背朝楼烬在云端边缘坐着,两条腿垂在半空中,随着仙云漂浮没骨头似的晃。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公上胥硬碰硬。也不能叫上山欢和班仪一起去冒这个险,毕竟那样的话势必会牵连起四界之间的战争和浩劫。或许他也可以等,等到时机成熟,等到目的达成,等到如炼重新回到这世上的那一天。江灼迟缓地转过头去,楼烬正仰躺假寐,阳光倾泻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留下一道如刀刻般凌厉的明暗分界线。这人从各种方面来看都是生了一副完美的躯壳,真的太适合做成炉鼎了。江灼从见到他的将这人的躯壳拿过来。接近,拜师,为的就是那师徒灵契,日夜的形影不离给他提供了洗髓的必要条件。到如今为止,虽然已经败露,但楼烬在他面前绝不可能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故而就算败露也没有什么大关系。目前,好像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差最后一步棋了。——到时候,如炼就回来了。但他不知道现在心底这种未名的情绪叫什么,又是从何而起。他只是觉得面前这副画面很美好。然后这短暂的美好被打破了。仙云骤然被从中间撕开一分为二,江灼在这边,楼烬在那边。“醒醒!”忽闻晴空响雷,江灼瞳孔骤缩,“公上胥来了!”裂缝江灼现在有寒伤在身,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楼烬本身就只是在假寐,听江灼这么一叫,当即撑云而起,纵身飞到江灼身侧,垂首安慰:“没事,不要怕。”江灼:“?”楼烬:“我很会逃跑。”江灼:“……”没听错吧,这人是在引以为傲吗?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吗。只有弱者才需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