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食,肚子也后知后觉地“咕噜“一声。
黄医正少见她这么窘迫的样子,咧嘴一笑,撵她:“快走吧,你阿兄要心疼死了。”
“你吃晚食了吗?”姜鹤羽收好东西站起身,踯躅着问了一句。
黄医正见她竟会关心自己,心中甚是熨帖,摆摆手:“我包里有干粮,不必管我。再守一会儿,没有异常,我便也回去了。”
姜鹤羽走出帐外,想了想,招来一个巡逻的小兵,给了他五十文铜钱:“你去找庖房里的人煮两碗汤饼送过来,多放些麻椒。这银钱你与厨子一人一半。”黄医正和李药童都是从戎州过来的,嗜麻。
小兵没想到今晚守夜还有意外收获,连声应是,笑逐颜开地跑去办事儿。
“阿羽。”
姜鹤羽闻声转头,就见江离正坐在她白日坐诊的桌案旁,桌上摆着一个食盒。
江离打开食盒,端出热腾腾的汤饼,把筷子递到走过来的姜鹤羽手上:“就在这里吃,若是等提回住处,就坨得不能入口了。”
姜鹤羽也不跟他客气,屁股还没挨上胡椅就先挑了一筷子送到嘴边。汤饼,其实就是后世的面条,简单暖胃好消化,最适合用来应急。
“阿兄等了多久了?”姜鹤羽实在饿狠了,闷头吃下好几口,速度这才放慢下来。
“慢点吃。”江离轻斥一声,又将手炉搁在她腿边,“从晚食那会儿等到现在。”
姜鹤羽捏着的筷子一顿,那得等了有三个多时辰。
她摸了摸他放在桌案上的手,凉得如白瓷一般。
“阿兄辛苦。”
“你才是辛苦,忙了一晚上,我干站着有什么辛苦。”江离拍一拍她探过来的手背,抬手将她鬓边落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
他想起这一晚上在营帐外听到的心惊肉跳的哭嚎声,目光沉沉:“阿羽,生孩子太苦了。”
“是啊。”姜鹤羽也抬起头来,看向挂在远处山尖的圆月,“做母亲的,真是伟大。”
“快吃吧,再磨蹭汤饼冷了。”江离见她神情多了几分落寞,敲了敲她的脑袋。
“一会儿让我慢点,一会儿让我快点,你还真是善变。”姜鹤羽埋下头继续吃,口中含糊着吐槽。
江离自知没她会呛人,便也不搭腔。从食盒中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眼也不眨地一口饮下,又掸了掸沾上少许炉灰的袖摆,倚着桌案赏起月来。
才不到半刻钟,姜鹤羽就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她用布巾擦着嘴角,慢慢回味那醇厚的香气,这才意识到不是因为饿了才觉得今晚的汤饼格外好吃,是它本身的味道便不错。
她有些疑惑:“这汤饼真是庖房做的?”
江离站起身,收好食盒,听到她这话,轻笑一声:“终于反应过来了?馋得像个饿痨鬼。”
“阿兄,我发现你有时候嘴也挺毒的。”姜鹤羽回想自己刚刚吃汤饼的样子,尴尬地摸摸鼻子。
江离将手炉塞到她手里,拎起食盒和药箱向前走去,淡淡的声音散在夜色里:“我以前不这样,都是跟你学的。”
“欸,你别打岔,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庖房做的呢。”姜鹤羽快走两步到他身旁,与他并行。
“庖房做出来的味道是这样的?”
“确实不像,那是谁做的?阿兄,难道……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