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人体组织印上她的视网膜,骨骼、脏腑、脑组织都清晰可见。
「轻微脑震荡」,应当是被撞击后造成的。
姜鹤羽有些脱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她莹白的脸颊滚落。
「肺部膨大,脾脏收缩,肝脏、心脏淤血」,很明显的溺水症状。
再往下,视网膜上的图像突然消失。她尝试再次调用,却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她不得不席地坐下,揉着眉心缓口气。
看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完全自如地使用秋毫系统。
短时间内只能靠人工触诊,好在最难快速判断的部位已经有了诊断结果。
姜鹤羽伸出手,撩起男子的手臂和双腿上的衣物。
一刻钟后,她已经确定这人除右脚踝关节撕裂以及部分皮外伤,没有其他更严重的伤势。
但总体而言,他内脏的问题十分严峻。再晚几个小时,就可能不治身亡。
检查完他的身体,她伸手拨开掩在他面上的湿润长发,想查查面部的伤情。
一张苍白清隽的脸显露出来。眉如远山,鼻梁高挺,唇色因失温而泛着青紫,却依然透着温润的气质。
姜鹤羽愣了一下,又多看了两眼。
美好的事务是驱动社畜努力工作的精神草料,美食如此,美景亦可,美男自然也不例外。
她拍了拍他的额头,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睁眼。
有希望,能救活。
姜鹤羽心跳加快了几分,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就像踽踽独行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束微光。
这是她这些天来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一个还有呼吸、还有温度、还有希望活下去的人。
她许久未曾发声的声带轻轻颤动,说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句话。
“我会救活你。”
沙哑的声音像是承诺,又像是安抚。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海风呼啸而过,将她的低语卷入浪声中,她的眼神却比这些天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姜鹤羽知道,时间紧迫,她必须在今晚稳住他的生命体征,否则方才所做的一切便都将前功尽弃。
她打量了一会这个高个男人,想考片刻,站起身跑回土屋。
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咬咬牙,用多功能钳把门板卸下了来。
把木板拖到男子身边,她一鼓作气将他推了上去。
他的体重不轻,姜鹤羽只能走一段,歇一会,一点点朝土屋的方向挪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翻来倒去折腾的男子终于被安置在了土屋的草铺上。
土炕上厚厚铺了几层蓬松的碱蓬草,草叶干燥柔软。一件清洗干净的白色“被子”叠在床尾,已经起了毛边,隐约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
男子皱皱眉,像是要醒来,嘴唇微张,发出一丝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