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不是瘟症,也没什么大问题。”黄遇山见他状况不对,安抚了一句,才接着说,“她之前溺过水,身体刚恢复了七七八八,又进病棚里劳累一个月,冷风一吹,便扛不住了。而且……她思虑太重,有损精气,你作为兄长,要多关心她的情绪。”
江离松开手,半晌才从喉咙里勉强发出一个音节:“好。”
黄遇山起身,细心交代:“你今晚好好照顾她。我一会儿让药童把药送过来,熬药时,你将三碗水煎成一碗药,每隔两个时辰给她喂一次。”
“还有,其中有一味药有轻微的致幻作用,要注意一些。若是她行为有异,你顺着她点儿。”
“好。”江离又应了一声,僵硬的身子终于动了,走到床边,轻轻将姜鹤羽露出来手腕放进被褥里。
“对了。”张琮阳突然出声,从怀中掏出一包点心。
“羽妹前两日说想尝尝透花糍,今日休沐,我便给她买来了……”他看着江离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劳烦姜典书转交。”
“多谢。”江离盯着他的脸接下,随手丢在桌案上,再没给张琮阳一个眼神。
“天快黑了,我们就先走了。”黄遇山察觉两人间气氛诡异,忙拉了一把张琮阳。
江离跟过去关门,夜色中隐隐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别惦记老夫的徒儿……”
“……我没其他意思,姜典书平日里挺温和的,今日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你要是惦记老夫的妹妹,老夫比他还可怕……”
“我都说了我没有!况且您的妹妹,那得多大年纪了啊……”
“……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猪脑子。”
……
炉上的铁釜冒着热气,釜中温着一个泥陶药罐。
江离用布巾给姜鹤羽又擦了一遍面上的冷汗,抚了抚她的脸颊,将她贝齿咬住的下唇慢慢扯出来,低声絮语:“阿羽疼对不对?”
“有什么事不能跟阿兄说呢,闷在心里,把身子都闷坏了。”
“都怪阿兄太蠢,竟什么都没看出来,没照顾好阿羽,让阿羽受苦了……”
他靠在床头,将姜鹤羽半笼在怀里。端过桌案上的药碗,把药汁先滴在手背上试好温度,这才舀起一勺送到姜鹤羽唇边。
可她的唇紧紧闭着,不愿张口。
江离无声坐了片刻,缓缓将手擦拭干净。指腹按在她唇上,温柔又强势地一点点撬开她的唇齿,手指卡在她口中,将药一勺勺喂进去。
拭去她唇角的药渍,他正欲把手指抽出来,却突然被她咬住,一阵细细密密的疼意传来。
他摸了摸姜鹤羽的头顶,唇角勾出一丝笑:“这回怎么聪明了,知道疼就咬阿兄了?这才是乖孩子,阿兄不怕疼,阿兄怕你疼。”
姜鹤羽毫无所觉,身上的痛意让她下意识咬得更用力了些。
更深露重,又过去两个时辰。
周围的营帐库房都早已熄灯,房内静得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江离给姜鹤羽喂了第二次药,见她喝完药不再冒冷汗,唇色也恢复不少,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凝视着她不太安稳的睡颜,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