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疾风骤雨,第二天却是晴空万里。只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天也骤然冷下来。孟弥贞裹了厚衣服,才推开门,就被谢灼堵个正着。他身上都透着凉意,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昨夜里的猜测又冒出来,孟弥贞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里,两个人不仅没做过,连亲昵的举动都几近于无,甚至话也没多说几句,只是她最近心思都在陆峥身上,并没注意到。所以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她躲开他亲吻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孟弥贞自己也摸不准自己在想什么,她确确实实从和谢灼的交欢中获得了欢愉的感受,可这是喜欢吗?她明白自己是爱着陆峥的,既然如此,人又怎么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那么她对谢灼又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如陆郎所说,只是在他身上找找乐子吗?她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谢灼先开了口,他轻嘲道:“孟弥贞,我生病了,你都不管我。”他自己掩住口鼻,低下头凑在她面前:“摸一摸,很烫。”眼抬起,瞥向她,他微带点鼻音地补充:“我说额头。”不然还能摸哪里?!孟弥贞试探着把手放上去,确实烧得厉害:“怎么还站在风口上?”谢灼看向她,眼神里似乎有些怨念,像是个独守空房久了的怨夫:“孟弥贞,我不出现,你会主动去找我吗?我不在这里等你,你会想到我吗?想不到的话,我会不会就直接病死在柴房里吗?”话说得可怜无比,也叫孟弥贞有些心虚。她垂下头:“抱歉。”谢灼站直了身子,把手递给她,要她牵着自己:“带我去看大夫。”他病了后,原本就有一点古怪的性器愈发显露无疑,孟弥贞哄他:“外面风大,你病成这样,不好出门的,我去请了大夫来,好不好?”谢灼摇一摇头:“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孟弥贞无可奈何,翻出头巾,给谢灼裹上,以防止他再吹风,随后带着他往镇上大夫家里去。好在并不是太大的毛病,只是风寒而已,在老大夫家里先喝了一剂煎好的药,又包了几包带回去。回去路上,恰好碰着镇上的书院下学,一群人涌出来,散漫讨论着什么,无非是今年的乡试、明年的春闱,还有陛下又发落了哪个武将,又或是为十几年前的某个文臣平了反。他们张望着朝堂上的起起落落、风云变幻,既为之心惊,却也想青云直上。孟弥贞看见了,有点感慨。陆峥也在这里读了一年多的书,那个时候她总跟着陆家祖父来接他下学。直到陆峥考上了秀才的功名,却忽然不再来读书了。大约是因为家里钱银不够交束脩了。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书生们,孟弥贞有些怅然,陆郎原本也该是其中一个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孟弥贞还想着往事,谢灼却忽然站在了她身前,把她视线挡住。原来是有几个学生看见了孟弥贞,因为她生得好看,频频看过来,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什么,瞧着神态不很正经。谢灼冷着脸,把孟弥贞拉在身后挡了挡,又觉得挡不住,扯下头上孟弥贞给他裹的那个夸张的裹头,要把两个人裹在一起。怎么发起烧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孟弥贞失笑,牵着他手指,轻轻道:“好啦,我们走吧,你烧着高热呢,在外面昏过去,我怎么把你弄回去呀。”两个人很快就回了家里,谢灼才一进门就往柴房里走,孟弥贞叫都叫不住,她匆匆忙忙追过去,就看见他坐在床上,那裹头扯开,露出一张烧得潮红的脸。孟弥贞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烧得更厉害了。“我再去给你煎一副药,顺便煮碗姜汤来喝,你躺着休息一下,好不好?”“不好。”谢灼伸手,把她拉在自己腿上,他的神情有些困惑,又十分可怜:“孟弥贞,我到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