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路银塘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隔着窗帘都能看到大太阳,他睡得有些懵,缓了好久才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
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路银塘没吃药,睡眠浅,稍微有点响声就醒,他起来洗漱了一下,把衣服换下来,推开门出去想看看夏槐序是不是还在睡,结果迎面撞上正好从厨房出来的夏槐序,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个碗。
“醒了。”夏槐序主动叫了他一声,把碗放到餐桌上,“正想叫你吃饭。”
路银塘慢吞吞地挪动过去,闻到了香味,“你做饭了?”
“做的红豆沙酒酿圆子。”
夏槐序又回厨房,路银塘没坐下,跟着他进去了,“你还会做酒酿?”
“第一次做。”夏槐序说,“你不是喜欢吃吗。”
“你怎么知道?”路银塘很震惊。
“你告诉我的啊。”夏槐序盖上锅盖,很无奈地笑着看他,“之前你说叔叔是南方人,你爱吃他做的酒酿圆子,这就忘了。”
路银塘接过他手里的碗,点点头,“想起来了。”
夏槐序又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儿,端着一盘黑芝麻米糕和烙好保温着的鸡蛋饼出来,放到桌子上。
“这个好吃。”路银塘咬了一口米糕,还热乎,“在哪买的?”
夏槐序垂着眼吃饭,没理他。
路银塘吃完一块,猛地反应过来,“你做的?”
“路边捡的。”夏槐序淡淡地说。
“不是,真是你做的啊?”路银塘差点乐出声,“你会这么多。”
夏槐序还是没理他,专心吃鸡蛋饼,里面放了西葫芦丝和火腿粒,很好吃,他吃完一块把盘子往路银塘那边推了推。
路银塘马上夹了一块吃掉了,边吃边看他,吃完后端起碗喝红豆沙,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问:“被我伤害到了啊?”
“嗯,心都碎了。”夏槐序说,非常平静,“没受过这种委屈。”
“真错了。”路银塘很诚恳,放下碗后把手伸过去放在桌子上,犹豫了一下,指尖在夏槐序的手背上点了点,“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才以为是买的。”
夏槐序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尖,松开了,然后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路银塘。
“哄我呢。”夏槐序问。
“啊。”路银塘没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再哄两句。”夏槐序又低下头吃饭,“没不高兴,就是想听。”
半晌,路银塘才慢慢拿起勺子,继续吃饭,没有再说什么,满脑子又想起昨晚睡着之前想的那些事儿,想了半天忽然觉得臊得慌,咽下一口米糕,拙劣地转移了话题。
“你几点回家,顺路送我吗?”
“顺路,几点都成。”夏槐序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红豆沙,“下次见面是不是就是高考后了。”
路银塘嗯了一声,“差不多,五月就不放假了,顶多两天,学生绷紧了老师也绷着呢。”
“别绷太紧,老师也得劳逸结合。”
吃完饭时间还挺早,夏槐序在厨房切了个果盘放到茶几上,“把水果吃了。”
“不爱吃水果。”路银塘歪了歪身子,撑着沙发扶手看手机。
明天早上开学,今天学校的各种通知和家长的消息都很多,要处理一下,他头也不抬地这么说着,还是伸手叉了一块哈密瓜吃了。
夏槐序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坐在路银塘旁边,从小书架里找了份文献看,路银塘吃完半盘水果觉得甜,放下时抽空瞥了眼夏槐序,怕自己手机的声音打扰他。
应该是没有打扰到他,夏槐序很专注,长腿随意交叠,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偶尔滑动两下看一眼,手里拿着文献,右手指间夹着一支黑笔,挺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
夏槐序的外形条件完全没得说,路银塘承认自己最开始对他有想法和他这张脸有撇不开的关系,长得好看的人有很多,像夏槐序这种帅且气质比外貌更出众的人就很少了。
高中那几年,路银塘对夏槐序完全没印象是不可能的,他上学的时候就很出众了,忽略这张脸,他无论联考还是小考都是理科永远的第一名,学校宣传栏上优秀学生和学生干部三年没换的第一位,十七八岁的夏槐序成熟稳重初露头角,更多的是少年意气风发。
这么一个人,当时没和他打过交道的路银塘只觉得他这人冷,现在发现恰恰相反,大多数时候他很温和,也很有意思,只有工作时严厉,但不冷漠。
温柔,也很心软。
路银塘在心里啧了一声,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低下头继续看手机,有些无所适从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关节,就那样放在牙齿间咬了一会儿后,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解救出来。
“磨牙呢。”夏槐序抽了张纸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