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应下一声,悄悄推门出去了。
赫连氏把这话往深处想了想,跟着恍然,“殿下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是郑太常先发现这个秘密,就等于抓到了霍中书的把柄,霍氏与郑氏本就水火不容,我们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只凭这一件事,很难。”李韫欢却摇摇头。
赫连氏不解,“那殿下这么做又是为何?”
“这是第一步——”
还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响声,李韫欢猛地看出去。
赫连氏等人也吓了一跳,小声惊呼,“难道赵安被他们……”
春溪咬咬牙,出去查看。
不多时回来说,“是巡视到这里的虎贲,不小心掉了兵器,砸到庭中的莲花缸。虎贲听闻殿下受惊,特请奴婢代为告罪。”
听到这话,李韫欢垂下双肩,松了口气。
跟着抬手招了春溪到近前,附耳低语几句,“……去嘉福殿,就说含章殿出了十万火急之事,里面拿不准主意,请皇后裁决。”
“……是。”
春溪面上带着未能掩饰的惊异,但什么都没再问,自去照办。
她之后又叫来丹遥,同样附耳低语,“……去含章殿附近等着,皇后的人一离开,你就想法子把玉玺失窃的消息散出去。”
玉玺失窃是大事,如今宫中只传了“皇帝谋反”,并未有“玉玺失窃”,李韫欢的意思自是让她假托虚名。
丹遥听到这话不敢声张,同样神色古怪的悄悄离开。
剩下的人也都各自领到一部分差事。
李韫欢交代好这些,回身招呼赫连氏。
“赫连,去年我生辰时,皇兄赐我的匕首,你收在哪里了?”
“殿下要那东西作什么?”赫连氏一惊。
“有用,”她没解释,继续道,“先来替我梳妆吧。”
莲花漏的刻度又下去一格,夜色更深,殿外愈发幽静。
这会儿早已过了就寝的时辰,李韫欢身着寝衣,松了发髻,如果不是方才突然的变故,她已然睡进帐中。
重新梳妆有些费时,赫连氏打开妆奁,将脂粉一字排开,又被她拦下。
“只梳头就好。”
发髻梳好,她拣了几支固定用的簪子,推开赫连氏要替她换下寝衣的手,直接指向外裳。
赫连氏连忙摇头,“殿下,外面冷。”
“无妨。”
浅金色的外裳裹上身,衣袍上的连珠纹晃在灯影里,像泣泪。
赫连氏随机捧了匕首过来,小心的将它交到李韫欢手里,还是又问一声,“阿韫,宫中形式不明朗,你安排这些事,究竟有几分胜算?”
李韫欢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之前外面在传,皇兄要刺杀霍执。”
赫连氏:“那毕竟是捕风捉影——”
没说完的话被中途截断,李韫欢拔出匕首看了看开刃处,眸色微垂,边朝外走边道,“所以,我要和霍执谈谈。”
赫连氏还想阻拦,“这不是儿戏——”
李韫欢抬手扶在门边,轻轻一推,门开了一条缝儿,泄进忽明忽暗的灯火。
她低低叹出一句,“我知道。”
明知前路未明,但她必须要搏。
殿门开启,浅金色的身影很快就隐进沉沉夜色里,像正在被火舌吞没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