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刚刚在门前,却全然不觉。
甚至一直到进门落座,都不曾分给他一缕目光。
将人忽略了个彻底。
青年不知是否没被人这么忽略过,目光里隐约多出一道隐蔽的裂痕,注意到她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韫欢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哂笑。
“听说,殿下要见我。”
她先前自报身份时,明说了要见霍执,
这会儿听他如此说,便知眼前这如松如玉般的人,就是把持朝政多年,今夜还刚刚判定皇帝造了他的反的霍执。
与她通过耳闻联想出的凶神恶煞的铁血权臣模样,判若两人。
开口却先问,“能关门吗?”
霍执被她这话问得楞了一下。
疑问在喉间滚了两个来回,选择漠然回绝,“就这么说。”
李韫欢:“你害怕?”
霍执:“……”
又是一阵沉默的对视。
她看到霍执头疼似的抵住眉心,“殿下是公主,霍某为外臣,外臣与公主共处一室,本就不合规矩,霍某若是听殿下的,关上这扇门,岂非害了殿下?”
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李韫欢不买账,“你不关门,有些话我没法说。”
她的坚持,没换来霍执的妥协。
霍执直接站起身,冲着门外对她比了个手势,“夜深了,宫中不太平,霍某派人送殿下回去。来人——”
跟着就看到门外的虎贲上前,等待号令。
这个走向,让李韫欢有些错愕。
预想中的讨价还价不但没发生,她甚至还有被人打道回府的下场。
她是一定不能就这么回去的,目的还没达到,就算是死缠烂打,也得拖到对她有利的局面。
想到这里,李韫欢坐在案旁没动,只半侧过身,半仰起头看霍执,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霍中书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话想找你说么?”
霍执听到这儿转回身,目光落在她脸上,视线对上她的。
李家人生得都好,她这样朝他看来时,像冰凌含梅,剔透里带着锐气。
他眸光动了动,回味她刚刚说的话。
那样的说辞,他这些年听过不少。
比如忠臣烈骨咬牙切齿说“竖子可敢教老夫把话说完?”
比如卑鄙鼠辈死抠着虎贲的甲胄嚷嚷“小人还有一桩秘事要秉!”
再比如……
经他手钦点登基的某个短命皇帝,临死前仍不忘气喘吁吁质问“你不敢听么?我偏要问!敢问这天下,究竟是霍家天下,还是我李家?”
过去的话与她的话重叠在一起,连同过往岁月一寸寸迢递,令他忽地感到一股倦意直冲眼眉。
霍执一抬手,示意虎贲暂时退回原处,再开口时,声音里也漫出倦意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