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使出什么手段,她都一定要将这位活阎王哄好,利用他的本事,带陈星返回梦州。
曲臻思来想去,迈向影一的步伐总算轻快了些。
她在影一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而后扬起了嘴角。
“好巧。”她问,“你为何来湘西?”
后者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
彼时,影一盯着空气放空了一会,而后茫然道,他只是路过。
他说完便抬脚朝门口走去,曲臻停在原地片刻,一脸迷惑地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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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梦州。
揭下刺杀令的那个下午,影一的心情很复杂。
为了理清思绪,他换上便装,踱着步子离开湮灭司,一路神游,再抬起头时,面前却是间荒弃的临街店铺。
空旷的木架横置在店堂,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彩画、幌子,头顶半吊着的牌匾上用正楷写着“季恒书坊”四个大字,脚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季恒书友烦请移步七仙洞北”。
“公子,来看书的?”
影一徘徊的功夫,一个头上裹着布条的伙计凑上前来,问他可是季恒的书友,影一点了点头,那人便说,“书坊乔迁新址,公子且随我来。”
拐上热闹非凡的七仙洞,整条北巷张灯结彩,彩带与灯笼迎风飘舞,几个伙计正忙着将鲜花绑在书坊前的欢门上,瞧这眼下阔绰的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即将开张的是哪家高档酒楼。
隔着欢门,影一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店堂里忙得不亦乐乎的徐怀尚,后者哼着小曲扭过身、从堆积如山的书册中捡出两本,探头仔细查看,接着将书册摆上架子码放整齐,再回过头,视线对上影一的那刻,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见影一朝自己走来,徐怀尚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他猛地转过身,拾起了柜上的鸡毛掸子。。。。。。
“那可是。。。。。。季恒书坊的新任掌书?”
彼时,书坊对街的张三只见店门口的马蹄胡男人举起鸡毛掸子、发疯似地砸向一旁的墨袍男子,一双眼瞪得又圆又亮,嘴上不住骂着什么。。。。。。
“我记得那人姓徐,文风很是雅致,不过。。。。。。”另一位路人撇嘴答,“瞧眼下这架势,八成是在教训儿子吧?咱还是别凑热闹了。”
与此同时,书坊门口鸡毛纷飞。
徐怀尚见影一只是闷声挨着,一时间打得更起劲了。
“你小子!还有脸来见我?!”
影一无言,只能由着徐怀尚发作,他将脸别过去,抬肘挡下鸡毛掸子的力道,担心殃及里怀的刺杀令。
“我给了你多少钱?啊?”徐怀尚咬着牙问,“你一路装得人模狗样,就为了要我这条老命?还影一。。。。。。”
说起位号,徐怀尚又一把撇下鸡毛掸子,伸长了胳膊要来扯影一手腕上的布条。
“来!我倒要瞧瞧,堂堂影笙会金袍就这么干活儿?!连雇主都劝不动,两眼一闭就把人送去喂熊?”
徐怀尚一边念叨,一边贴过来、手脚并用地和影一撕扯,后者见状只能背过身去,右手抵住徐怀尚的胸脯,同时将左手藏到他够不到的位置。
片刻后,徐怀尚终于喘着粗气败下阵来,他自知没法摆布影一,只能不解气地补上两脚,接着一屁股坐上木椅,抱起胳膊怒目而视。
见徐怀尚终于消停下来,影一理了理袖口,淡淡吐出三个字:“曲臻呢?”
“你找她作甚?”徐怀尚抬眼,没好气地问。
影一也不想废话,直接将那纸刺杀令掏出来摊在桌上。
一路溜达到季恒书坊,属实是他的无心之举,而他之所以放着“加急”二字不管,大老远寻过来挨揍,只是为了确定目标已然离开梦州,省得白跑一趟。
在被迫面对徐怀尚的当下,影一只得如是开解自己的迷惑行为。
彼时,徐怀尚弯着腰在桌前读完了纸上的字,而后猛地直起身子,将嗓门吊得老高。
“这是刺杀令?有人要杀曲小姐?!”
影一无言,不可置否。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徐怀尚说完,背着手在逼仄的过道间转起了圈。
“小五,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