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夫人一愣,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阿月大夫何出此问?”
聂枕月一幅好奇模样:“只是突然想到,这两日来只顾查案,却不曾了解韩中丞为人。”她又补充一句,“若是知晓的更清楚些,兴许有益于发现线索。”
韩夫人叹息一声,道:“你想知晓什么?”
聂枕月想了想,道:“中丞他素日可与谁人交恶?你可知晓他有没有仇家?”
“……”韩夫人半晌不语,只笑着摇摇头,“人生在世,哪儿能讨人人喜欢,与人龃龉不合乃是难免之事。”
“讨人喜欢是难,可招人恨也并非易事。”聂枕月答道,“往往提及旁人来,至多一句不了解或是不喜欢,大多绝不会因不喜欢此人便要杀他害他,而是避而远之,或是暗自腹诽。可恨不同,对人的恨同爱一般,强烈到足以盲目双眼,抹杀理智。”
她一顿,轻声道:“恨到了极点,便生出毁灭之念来。若是恨他人,便杀人泄愤;若是恨自己,便自寻短见。”
“韩夫人,”她抬头,看向对面人,“你可知有何人,是这般恨韩中丞的吗?”
韩夫人瞠目失神,喃喃道:“恨……?”
见她如此,聂枕月也不再为难,只说:“韩夫人可否容我为你一诊脉象?”
“诊脉?”韩夫人闻言虽疑惑,但也伸出手去。聂枕月将指搭上,静听片刻,收回手,笑道:“夫人六脉调和,虽寸关微数,浮中略涩,想来是因近日受惊,但无大碍,日后调摄心神自可安然。”
不曾发现有服用避子汤的迹象。
难道药是韩林氏的?可她为何滑了胎又偷服此药?
思及此,她又问:“夫人可知二夫人平日里是否喜爱孩童?”
“韩林氏?”韩夫人愈发摸不着头脑,疑道,“这……我也不知。”
“那她与令爱关系如何?”
话音刚落,聂枕月清楚地见她身子一僵,随后苦笑一声,神色不甚自然:“乐瑶她……同我们所有人都不亲。”
原来叫韩乐瑶。聂枕月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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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方才走水时所有落单之人都在这里了。”高乘禀告道。
贺昀昭转身,阶下站着四人,一男三女,每人脸上神色都惴惴不安,垂着头不敢抬眼。
“都说说,那时你们在做什么?”他冷声道。
“奴婢在二夫人房中收拾。”一个侍女率先开口道。
“奴婢在灶房清点。”另一个侍女也赶紧道,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奴婢每日要做之事。”
贺昀昭点点头,又转向其余两人,皱眉盯着他们:“你们呢?”
那男家丁忙道:“小的正要去取柴火,走到一半看清火光,赶快回去喊人。”
余下的侍女脸一红,小声道:“奴婢……在恭房。”
贺昀昭看了高乘一眼,道:“你去闻闻他们身上有什么味。”
高乘依言凑近每个人,仔细嗅了嗅,抬头道:“大人,每个人身上都有桐油味儿。”
贺昀昭似乎毫不意外,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