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贺昀昭点了点头:“下一个。”
一个想法忽然没由头地冒进她心中:
贺昀昭此举,难不成也是有意让他们尝几口鱼?
聂枕月胡思乱想着,丝毫未留意到自己正望着贺昀昭发呆,眼神定定。待回过神来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目光。
两人大眼瞪小眼,无一人挪开视线,亦无一人开口。聂枕月正煎熬该如何解释时,看见贺昀昭皱了皱眉,转头移开了视线。
她顿时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为自己方才莫名的想法感到好笑。
怎么可能呢,贺昀昭是何人,哪怕不是弭劫司的指挥使,那他也是庆王殿下世子,天潢贵胄,玉叶金柯,哪儿会知晓平民百姓半分艰辛,更遑论心生怜悯了。
一切只是为了查案而已,聂枕月敛了敛神色,继续观察起众人神态。
盘碟一个一个渐渐空了,下人们也不再那么拘谨,原本垂头站着的都翘首张望起来,脸上都带了些期盼之色,前面的人恋恋不舍地咂着舌下来,后面的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去了。
不过须臾,白瓷盘便高高地叠了一摞。
只是聂枕月看了又看,并没有发现神态异常之人。
贺昀昭好似毫不意外,叫人把盘碟都撤了下去,道:“都吃完了吧?”
“贺兄,”坐在一旁的景殊玉开口,指向自己,笑道,“我们还一口都未吃呢。”
“哦,抱歉抱歉,”贺昀昭仿佛这才想起韩夫人等人,拍了拍手,道:“上来吧!”
聂枕月转头望去,见又有人端了一碟上来,快步上前,置在案上。碟中的鱼瞧着眼熟得很,她回忆了一会儿,想了起来:
油泼鱼。
这不是他们初来那日韩夫人差人给他们做的消夜吗。
几人不明所以,景殊玉率先拿起银筷夹了一口,称赞道:“初次尝时我便想说了,贵府这油泼鱼当真是做得极好。”
自从进屋就一直没开口的韩林氏也夹了一筷,正待放入口中,忽然想起韩夫人还没吃,赶紧放下筷子,看向她。
“无妨,你吃就行。”韩夫人笑道,拿起银筷。
一边笑,一边夹起一块鱼肉。
鱼肉夹到嘴边,迟迟没有动作。景殊玉轻声问道:“怎么了?为何不吃,您是不喜欢吃这鱼吗?”
韩夫人夹着鱼肉,一动不动,慢慢抬起头,将视线落到贺昀昭脸上。
贺昀昭笑得愉悦,道:“这可真是奇了,两日前我不喜吃鱼,如今我喜欢吃了,怎么韩夫人反倒不吃了?”
他歪了歪头,同情地叹道:“怎么样,这味道难闻得很吧?”
聂枕月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怎么会是她,难道这几日跟着她的一直都是韩夫人?
韩夫人面色变了,冷声道:“大人这是何意?莫非……”
话说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