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少年碧蓝发带与发尾一同垂落肩头,臂弯抱剑,眼眸明亮,唇边带笑,张扬傲慢。
倒是的确比谁都有资格说这般话。
贺昀昭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们,忽然开口:“方才说到哪儿了?哦,韩中丞……”
“大人!”
贺昀昭了然一笑。
方才他故意拖长音,为的便是试试韩夫人是否有意打断他,果然不出所料。昨日便觉她不对劲,当下一心急,更是连装也不装了么?
韩夫人自知理亏,眼神闪烁几下,勉强维持着面上笑意,道:“大人有所不知,乐瑶自幼体弱,数年前又受了惊吓,时常……”
“行了行了,我现在没兴趣听你讲故事,”贺昀昭淡淡打断她,语气凉得很,“今早我便说了,让你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如今看来是想好了,那这些话留着明日审你时再说吧。”
他转身便走,手中提着剑,背身摆了摆手,扬声道:“今日便先到此为止吧,困得很。”
接着,他垂头看了眼身后追上来的人,低声一笑,道:“高乘,明日你去把那老头没了的消息告知她们一声。”
他继续道:“我看韩府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没个正常人,家奴给主子下毒,妻子不愿查清丈夫死因,唯一的嫡女还不知怎么搞了一身伤,被关起来连门都出不得。”
贺昀昭“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啊,韩中丞那老头在朝堂上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家宅内竟是鸡飞狗跳,奇怪得很。”
“可是大人不怕韩姑娘有疯病,受不得刺激吗?”高乘犹豫道。
“没有,”聂枕月平静开口,“我方才诊过她的脉,她没有疯。”
贺昀昭瞥了她一眼,露出点意外神色,半晌,笑道:“我还当你抓着她是同情心泛滥呢,原是去给她诊脉了?”
这两日她的表现,倒是出乎他意料的聪明。
聂枕月无语片刻,心中默默思量。方才她仔细探了下,韩乐瑶心脉微弱,又带弦律,虽并非狂乱躁疾,可的确精神失调,倒更像是长久以来情绪压抑、忧虑过度所致。
再加上她面上那些伤……
韩乐瑶身上究竟发生过何事?
又听贺昀昭哼道:“什么人被这般关起来,没疯也都得疯。既然韩夫人遮遮掩掩,害怕叫韩乐瑶知道,那我便偏要让她知道。”
他笑道:“我倒是要看看,她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几人走了一段,正待分开,忽见一人疾步跑来,口中道:“大人!方才在柴房门外搜到了这个!!”
聂枕月脚下一顿,转身看过去,见那人将一个钱袋放到贺昀昭手上。
贺昀昭只掠了一眼,便问:“谁的?”
“下官问了他们四人,其中三人皆称是翠珠的,但翠珠声称自己的钱袋一日前丢了。”
“翠珠?”贺昀昭皱起眉头。
“就是那位声称自己在灶房帮工的侍女。”
“好,把她放了。”贺昀昭点点头。
“什么?”高乘唯恐自己听错了,忙问道,“大人,她在灶房中本就最易拿到火折子,现下又在柴房找到了她的东西,证据确凿,为何要将她放了啊?”
贺昀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把你的钱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