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啊。”那人轻声道,忽然笑了。
阿也顿时悚然。
那目光幽深而遥远,像是要穿透卓清歌,直击她身后自己的虚影——
公子闲认识她?
“我答应小姐的条件。”那人含笑道,“不过口说无凭,让这些姑娘们暂且留下,待试验成功,再放人。”
“成交!”卓清歌昂起头,“但不许欺辱她们!”
那人点头,“自然。”
“小姐我陪……”驭菱刚张口,立刻被卓清歌捂住。她目光灼灼,“公子一言九鼎!”
红水在窄小的石池中荡漾,散发出湿热的腥气。
“公子要亲自洗礼?”紫衣男子惊讶。
“如此。”那人笑道。
听他的语气,似乎心情不错,卓清歌鼓起勇气问,“这水是什么?”
那人回答她,“混元兽的胎血。”
霎那间,云澄的告诫在脑海中响起,“小心血。无论是混元兽的,还是人的。”
这一池的胎血,得杀多少混元兽?恐怕还得算上不少成熟体。阿也屏住呼吸,预感接下来的画面会揭露这血的禁忌。
按照约定,卓清乖乖地伸出手脚,被层层锁链拴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人舀起一瓢红水,盖头浇下。
“啊——”声嘶力竭的尖叫,铁链被挣出爆响。
红水所过之处,如冰入烈火,四处飞溅。发丝枯萎掉落,青白的头皮剥脱,硬骨裂开,露出软白的组织,颤巍巍的,一触即碎。
与此同时,伴随兽类濒死般的哀叫,数十根触手撕裂衣裙,从躯干上扭动着长出来,仿佛藤蔓肆意汲取寄主的营养,在顶端鼓出花苞。
面对如此惨状,那人毫不在意地挥手,黑气溢出衣袖,悉数灌入其中。
眨眼间,软白被黑气侵染,仿佛发霉的豆腐,随即血肉愈合,新皮长出来,唯有黏腻的红涂满那张惨白的脸,像是挂不住浓稠颜料的雪白画卷。
那人慢悠悠地舀起一瓢红水,缓缓浇下。
于是清晰地展现出整个过程:发丝掉色发黄,再干枯蜷缩,从根部脱落;随后头皮收缩皲裂,翻出红白交织的硬骨;最后硬骨被蚀出小坑,如水滴石穿,渐渐开裂。
随着水声起伏,声音渐弱,最后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呼吸,唯独触手越发茁壮,花苞渐渐绽放,露出内里一颗漆黑的眼球,顶着红水滴溜溜地转了起来,甚是欢欣。
卓清歌体表时而生出犰狳那般熠熠闪光的鳞甲,时而长出寒号鸢那般青碧发黑的羽毛,时而显出吊睛邪虎那般整齐的之字血纹。
这胎血……会将人变成混元兽?
琅矜留下的第三幅记号又浮现在眼前,那个大大的叉,难道是想表示他们不是在寻找蛟龙,而是在像这样……制造“蛟龙”?
阿也拾取过往的线索,编织成线:元脉吸引混元兽繁衍,而往生教猎捕胚胎制成胎血,改造女体,意图与圣子□□,完成衍化?
寒意窜上脊背,阿也死死盯住那人,他悉心培育这样的东西出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太弱了。”那人放下水瓢,意兴阑珊,“先养一养,喂段时间的馔虫,再去抓些混元兽过来。”
“是。”紫衣男子俯首。
黑衣人随他二人退出密室,留下石池边奄奄一息的卓清歌。
阿也欲帮她一把,但手却穿过她的身体,像是凭空抓了一把空气。
过去既定,无法更改。阿也叹了口气,见卓清歌嘴唇开合,不由俯身贴近。
她一遍又一遍地无声念叨,两个简单的字,一个人的名字。
“驭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