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原本那颗鎏金海扇贝珠被他单独拆出做成额饰赠予华烨后,被华谏特意寻来作为替补串起这条云间派赠予他的寿礼。
“昨夜风大雨急,受了凉,久不得睡,这才误了时辰,还请宗主惩罚。”阿也作揖。
“可有病痛?”华重楼关切道。
“并无大碍。”阿也回答,余光见华谏绷紧了面皮。
“如此甚好。”又寒暄几句,在测赋仪式上迟到这事便轻飘飘地揭过了。华重楼起身,“仪式开始前,各位长老可有交代?”
话音刚落,堂中顿时热闹起来。
“姑娘受凉了?”居中的紫衣妇人端起热茶,招呼道,“快来喝了这茶,由我亲手炮制,九蒸九晒,驱寒发汗。姑娘还年轻,不知这寒气入体,落下病根可是大事!”
“茶能治个什么?”左侧的老头吹胡子瞪眼,“不如来粒生热丹,待会少主过来拿便是。”
“依靠外物,如何治根?”妇人摇头,“我这茶上能引阳气入体,下能调动元力流转,暖体不过是附加功效。”
“得了吧。”老头抚须,翻了个白眼,“万物相生相克,丹方千百,数你这种最为末流。”
眼看火星四射,一场争论无可避免,右侧的长老拍了拍肚腩,笑眯眯地劝和:“两位长老各司其道,岂有优劣之分?不过今日既是测赋,该以少主为主才是。”
见大肚长老出面,老头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妇人讪讪一笑,也不再开口。
“多谢余长老赠丹。”阿也对老头行过礼,又接过妇人手中热茶,一口饮尽,忍下熟悉的酸苦,叮嘱道:“多谢芳长老制茶。”
最后向大肚长老拱手,不敢怠慢。
这三位长老,秉性各异。
大肚长老石磊,传闻是长老中战力之最,杀得混元兽闻风丧胆,因此负责对外事宜。
紫衣妇人芳芪,面如观音,心肠如是,曾受重伤,导致修炼再难精进,平日里喜欢研读偏方,侍弄花草,信奉天然养生之道,不喜饰味——阿也深受其害。
至于长胡子老头余寰,是个奇葩。本是为芳芪请来治伤的游医,束手无策又不肯罢休,硬留下来当了长老,隔三差五要和人论正统医道。
“好了。”华重楼止住闹剧,唤道,“烨儿,上前来。”
“是。”阿也应下,手却被人一把拉住。她疑惑地转头,对上芳芪,神色是少有的严肃。
“姑娘莫怕,实在不行来我堂下,决计不会亏待你。”
触及她手心的汗,阿也一怔,忽地抿唇。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华烨身体过于孱弱,甚至难以下榻,是芳芪贴身照料,事事经手。
莫非她知道……阿也垂眸,回握一下后松开,慢吞吞走到神龛前,与神石面对面。
说是天降之物,阿也却觉得不过如此。
神石灰扑扑的,背阴面更是生出脏兮兮的青苔,被楠木细腻的金纹一衬,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像是有人随手在路边捡了颗石头,却被后辈奉为圭璧,以香火拜谒。
“静心调息,感受天地元气流动,引入丹田,吸收、炼化,运转一周天。。。。。。握住神石。”
阿也依言照做。
无形无色的元气顺着吐息进入五脏六腑,在经脉中交汇成流,暖洋洋的,可一入丹田,就像进了破洞的木桶,止不住地往外涌,散在血肉之中。
几次尝试无果,察觉四周突然频繁的元力波动,想必是众人热切的议论。该来的迟早要来,阿也暗叹,慢慢伸手,握住石头。
一道光劈开识海,强行塞进无数画面。
雪羽从天空飞向大地,翻越巍峨山峦,席卷广袤森林,笼罩无边海洋。
烈火冲破海洋的封锁,焚烧无边绿意。滚滚黑烟之中,光影纵横,金铁争鸣。
哭笑声跌宕起伏,交织成一曲哀歌,隐隐有呼唤声从远方传来……似乎是有人在叫她。
阿也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堂中的人物被扭曲的线条分割成不同色块,微微颤动。
忽然间,她听见那些隐秘的传音。
“宗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