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甘棠姑娘在何处见过这令牌?”华谏彬彬有礼,“能否带我前去?”
女子眼一亮,兴高采烈地拍手,沿岸向西边跑去,脚踝上细窄的银链跳动,丁零作响。她身影很快没入丛林,只在滩涂上留下一串脚印。
对身后比了个手势,华谏迅速跟上。
见机行事?阿也拨开草叶,一阵无语,这人明显不对劲你还要跟着?果然是个愣头青。
踏上礁石,阿也闻到咸腥水气里一点异香,低头一瞧。石缝里的东西闪闪发亮,薄薄一层,她拿小石子一砸,当即碎成齑粉。
吹开粉末,露出一团堆叠的囊袋,湿漉漉的,破口还残留几粒圆润黑籽,被阳光晒到,迅速干瘪下去。
只一眼,阿也认出这是刚孵化过的卵。
她猛地回头,华谏已失去踪迹。水浪翻涌,洗去滩上的脚印。
急速在林间穿行,阿也循着扇钉的指引追去。忽有疾风,吹过树梢,发出急促哨声,间或几声大笑。
有人来了。
摸不清对方实力,阿也决定先示弱,待在原地,“是谁!”
面前光线扭曲,一团黑色雾气现形。七八个黑衣人迈出来,将阿也团团包围。
“怎能对小姐如此粗鲁?”轻飘飘的一声。
众人整齐有序地后退,一名紫衣女子款款上前,浓妆艳抹,身形纤瘦,举手投足间颇有弱柳扶风之态。
“小生古红,见过小姐。”古红款款施礼,发髻边似乎有东西在随声而动。
小生?阿也的视线落在他喉间明显的凸起上,一阵恶寒。
话没说完,一条三寸长的绿虫恰好爬出古红发髻,一节节蠕动身体,钻进鬓发,又耷拉出半截,好似一根翠玉步摇。
阿也忍住恶心,环视一圈,左二右二后三,皆是修士,虽说修为不高,但加上这个男扮女装的东西……有点棘手。
不如先搞清来意。她怯生生道:“不知公子有何事?”
“有道是惊鸿一瞥,小姐十分合小生眼缘,因此备了份见面礼,还望小姐莫要嫌弃。”古红使了个眼色,身后黑衣人呈上一个暗色布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也察觉古红盯着自己腰间的弟子令牌,侧身掩住,以袖捂脸,羞怯道:“怎敢劳烦公子破费?”
“一点心意罢了,小姐不妨猜猜是什么。”
布袋逼到面前,这是非猜不可了。
“多谢公子。”她施过礼,探出指尖,捏住布袋系绳,一路往下摸去,质地坚硬,纹路细腻。
只一下,阿也猜出是什么——
是那日她在拍卖会上佩戴的银制面具。
电光石火间,四方锥形的玉块和镜湖前的信号弹图案缓缓重合。
商会、雅契阁、阴山、元脉……这些词在脑海里搅成一团,不分头尾。阿也直觉这人与卓清歌一事有关,小声道:“恕在下愚笨,猜不出此物。”
“真是可惜。”古红摇头,黑衣人散开,让出一条路,“既然小姐猜不到,那便无缘了。”
“多谢公子。”阿也不忘装到底,畏畏缩缩地走向出口,同时右手探入袖中,抓住折扇。
擦肩而过之际。
“一千金。”
衣衫之下,肌肉骤然绷紧!
“那可是件好东西。”古红微微一笑,“可惜我没有小姐那样的魄力,只好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