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的年纪与华烨相仿,属于最小的那批弟子,凌栾不由叮嘱道,“务必小心。”
“放心吧师姐!”桃夭拍拍胸脯,“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说罢,她猫着腰钻进洞口,步伐轻巧,灵活得像只在枝头间跳来跳去的松鼠。
年长的女弟子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元力加身,背上大刀泛起森森冷光,不容丝毫轻蔑。
轮到华谏时,不等凌栾开口,他先一步摆摆手,“得了得了,少唠叨两句,省点力气。”趁人没反应过来,他一个低头,迈着小碎步冲进地道。
陆陆续续地,十四组弟子进了地道。
凌栾松了口气,牵引赤练缠上云欢腰间,“我先进去。”云欢抓住赤练,点点头。
率先迈进洞口,凌栾踢开脚下碍事的碎石,继续向里,霉迹越发肆意,盛开出大团的青紫。
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凌栾压低声音,“别碰。”
云欢小声应道,“好。”心跳却蓦地加快了。
刚刚……是错觉吗?师姐说话的时候,那团霉迹好像……好像动了一下?云欢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处角落,确认仍是一团青紫,没有移动过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安慰自己不要太紧张。
待二人走远后,角落里那团霉迹忽地散开,沿着凿痕汇入其他青紫之中,无声无息。
不知走了多久,凌栾忽然闻到湿热的潮气,带着似有若无的血味,于是骤然警惕,放慢脚步。
再过三尺,地道变得开阔。壁上的霉迹被奇形怪状的图画代替,时而是花草繁盛,时而是百兽相争,到最后,统统化为扭曲的线条,指向更深处。
拐过弯,视野骤然开朗,凌栾一时怔住。
空荡荡的石厅里,地面铺满干涸的血痕,主人斜倚在王座之上,背后是巨大的四方锥塔的壁画。
“是你啊。”他轻声说。
见凌栾呆住不动,云欢谨慎地探出头,见到来人,顿时睁大双眼,“席师兄?!”
视线扫过凌栾身后的云欢,席子瑞敛起神色,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凌栾迅速回神,将云欢护在身后,沉声道,“景昀在哪里?”景昀正是与席子瑞组队的少年。
“他不听话,被我关起来了。”席子瑞见她扬起赤练对准自己,停下脚步,解释道,“我并未伤他。”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华宗培养你多年,你却在关键时刻背叛大家?”凌栾死死盯住他,“席、子、瑞?你说啊!华宗有哪里对不起你?”
在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里,席子瑞的眼神忽而迷茫了,鬓发在黑白间迅速切换,好似走火入魔。
“凌……”他朝凌栾伸出左手,指尖颤抖,像是在强行忍受痛楚,奢求一个解救,却又戛然而止。
凌栾惊疑不定,“你……”
席子瑞张了张口,面色发白,冷汗涔涔,“凌……栾……”他一顿,再吐出的却是冰冷的字句,“不听话,就会死。”
黑色迅速退去,两鬓重回雪白。
“见笑了。”席子瑞抬起右手,轻抚左手,拭去手背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笑起来,“他对你的执念很深。”
“你不是席子瑞!”凌栾哑着嗓子,像草原上失偶的孤狼,对月发出咆哮,“你是谁?!”
元力激荡,赤练绷成一线,主动发起攻击,带着滔天愤怒,在空中挥出道道残影,舞出尖锐破空声。
席子瑞一一躲过赤练的穿刺,堪称闲庭信步,见凌栾非但不退,反而更进一步,叫赤练亮起红光,叹了口气。
一个扬手,他将赤练牢牢抓在手心。袖袍无风自动,黑气倾泻而出,顺着赤练缠上凌栾四肢,将人高高吊起。
元力被封,赤练萎靡地耷拉在腰间。凌栾刚要叱骂,才吐出一个“你”字,被黑色的符咒噤声。
“睡会儿罢。”席子瑞扬手,黑气如群蚁爬上她的身体,寻到前关穴的位置,一头扎了进去。
凌栾的身体瞬间绷直,陡然疲软。
“师姐!”云欢大骇,立刻去取颈间项链,没等碰到领口,就被一道黑气禁锢,动弹不得。
另一道黑气钻入她的领口,阴冷的气息如蛇绕过脖颈,逼得云欢呼吸不畅,面色惨白,下一刹那,又被汹涌的红光击溃。
“原来在这儿。”席子瑞微微颔首,“多有冒犯。”说罢,径直上前,朝云欢领口伸出手。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