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裴砚闪电般扣住老者手腕,却摸到一截冰凉的木关节。
老者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整张脸皮"嗤啦"裂开,露出底下青面獠牙的傀儡真容。
“追!”
裴砚挥剑斩断傀儡头颅,拉着虞意妧往后头的院子里冲去,夜色中一道黑影正翻上房檐,肩头麻袋渗出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裴砚当即便要追过去,门却猛地一下子关上了,且此门材质特殊,竟是刀枪不断,水火不容。
“不对劲。”虞意妧拉住裴砚的衣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下一刻,四面八方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一个个黑影从暗处走出,月光照在他们脸上——那是一张张惨白的傀儡面孔!
“小心!”裴砚的软剑在月色下划出冷冽银光,剑锋挑开傀儡抓向虞意妧肩头的利爪。那些木制指节擦着墙面划过,竟在青砖墙上犁出五道深痕。
“虞意妧攥紧裴砚的袖口,耳坠上的东珠随着疾奔乱颤。她下意识地转了转刚刚还有些凝滞的脚腕,想必是刚才脚有些发麻的缘故。
随后系统在她视野中标出最佳路线,避开三个正在合围的傀儡。
身后傀儡群如潮水涌向裴砚,关节摩擦声混着诡异的童谣:“月亮弯弯照九州,木人滴血泪不收……”
裴砚反手掷出三枚柳叶镖,最前排的傀儡应声碎裂,飞溅的木屑里裹着暗红血珠。
“这些傀儡是用活人浇筑的!”虞意妧倒吸一口冷气,她刚刚又使用了一次初级傀儡扫描术,却发现骨骼扫描图里那些木制躯壳里赫然嵌着完整的人体骨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虞意妧看着不断挥剑的裴砚,冷静地思考着刚刚发现的不对劲,这棺材铺下面是空的,那便一定有机关。
五口黑漆棺材呈梅花状陈列在后院,腐木气息中混着铁锈腥气。她指尖抚过第三口棺材侧面的凹痕——那里残留着半枚铜钱纹。
虞意妧素白手指沿着棺材接缝游走,月光穿过天窗斜斜切下,在东南角的青砖上投出个模糊的“危”字。她的脑海昭忽然想起幼时祖父将她抱在膝上,教授的《鲁班尺经》,“危宿值日,忌动土,宜破阵”。
她取下树上挂着的铜铃,五枚铜铃对应五行方位,随后将铜铃按进棺材头部的铜兽首,只听"咔嗒"轻响,棺盖应声错开三寸。腐臭味扑面而来,内里竟堆满生锈的箭簇。
“错了?”她蹙眉后退半步,忽然瞥见月光偏移后,那些箭簇阴影在棺底拼出个卦象——离上坎下,未济卦。
虞意妧灵光乍现,反手将铜铃转至兑位。棺椁底部轰然塌陷,露出蜿蜒向下的石阶,浓重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涌上来。
突然一具独眼傀儡从天而降,利齿咬住她飞扬的披帛。
裴砚一下子揽住她的腰纵身跃起,剑尖点地借力坠入了石阶底下。
下坠的风声灌满耳膜,裴砚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湿滑石壁。不知滚了多少圈,两人浑身伤地站了起来。
“别点明火。”虞意妧按住裴砚摸火折子的手。
黑暗中浮起星星点点的幽绿磷光,映出四壁上密密麻麻的傀儡,它们手腕都系着铜铃。
裴砚剑尖挑起地上一物:“你来看这个。”半截未雕完的木偶躺在剑身上,心口位置钉着三寸长的棺材钉。
磷光忽然大盛,密室中央的青铜鼎腾起一人高的绿焰。火光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人影,鼎身铭文渐次亮起:丙寅年七月初七,正是虞家戏院走水,父母葬身火海的日子。
次日,祖父便关掉戏院,辞了官带着年幼的虞意妧去了青莲村,一晃竟是过去了十年。
“有人用秘术炼阴傀。”烟雾盘旋成傀儡戏院的轮廓,戏台中央赫然摆着七具黑棺,棺盖上用朱砂写着——
“擅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