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男人喉间泄出一声讥笑,重新靠在背后石墙上,铁链随他仰首动作铮铮作响,“大姐猜父皇何时会发现你将我藏匿于此?待他知晓七姐被你掏了心……”
“八弟,”曲方邈平静截断话头,履尖碾过地缝:“你不妨猜猜,父皇案头如今摆了何物?”
祁筝脑中激荡,这个曲方邈好心计!他哪里清楚什么案头案尾,但经他这瞎编乱造这一通,既展现出公主游刃有余之资,又能诈上一诈这所谓的“八皇子”。
没想到这个绮云阁首席人前清冷如谪仙,编瞎话却是张口就来,高哇,实在是高!
红角果然坐不住了,怒喝道:“你竟敢?!”
看不清动作的白光一现,紧接着是“铛!”一声巨响。
苍灼飞扑上前的身影被锁链猛得扯回原处,“钉钉铛铛”声乱作一团。苍灼的素白囚服上转瞬之间蔓延开大片血迹,隔着栏杆看得祁筝面目狰狞,一阵肉痛。
“魔族之事,你也有参与,大姐可敢保证你就能独善其身?!你害了七姐还不够,过河拆桥,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青竹周身气息骤然变冷,手中迅疾挥出一击,绿光直打在苍灼右肩靠下之处。
“呃!”他闷哼一声,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蛙头人话语中温度降至冰点:“八皇子不妨省着些力气,您与七公主暗中筹谋,私通魔界之举,大公主早已洞悉。她假意应允,不过权宜之计,从未想过与你们沆瀣一气!”
语罢,不管苍灼反应,青竹走快几步,气冲冲领着公主继续往拐角走,一面走着,一面还道:“公主不必理会八皇子!”
青竹走快几步,领着他们直接到最尽头的破牢房。
囚室隐在浓墨般的黑暗里,里面躺着个白衣修士,同样面部模糊不清。
这人仰卧在霉烂的稻草堆上,玄铁锁链自他腕间垂落,倒像是贵公子解下的蹀躞带。这人虽是进了妖族大牢,却仿佛在自己家一般,双手枕于脑后,还翘着个二郎腿,好不惬意。
“咳咳!”
青竹重重咳了两声,屈指敲敲面前的铁栏:“喂,你,起来。”
那修士懒懒偏过头——待看清曲方邈发顶两只龙角,竟似像被击中般“刷”一下弹身而起,玄铁锁链哗啦啦坠地,他指着曲方邈道:“你是何人?”
青竹指着他,“我嘞个呱呱!放肆!凌澜长公主凤驾在此,还不跪拜!”
“我怎的知晓她是公主?再说了,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这样将我打一顿关起来,好大的威风,呵,妖族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稀奇。”
他语速越来越快,隐隐透露出愤懑,出口的每一字都像淬了火,“还凌澜长公主,这般青红不分!我告诉你,虽然我与你素不相识,但你,当不上妖皇!”
祁筝脑门上的汗都要落下了,孟千衣,你糊涂啊!!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整座地牢鸦雀无声。
“放肆!”青竹厉喝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不必。”曲方邈拦住他。
青竹身形一顿,似乎是突然间悟了什么。
他猥猥琐琐朝公主偏来半边脸,掩唇笑道:“好个利嘴!性子如此之烈,正和我们公主口味!我看你小子长得也不错,你若诚心悔过,公主说不定还要将你收入后宫,区区人族,艳福倒是不浅!”
祁筝头上黑线滑落。
曲方邈也屏住呼吸。
“公主,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