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亦有学子愤然站起去扯他的衣领。
他们都是贫寒子弟,不止自己苦求佛门,家中父母弟妹也望科举能逆天改命,一飞冲天。
苏慎歪了下嘴,像是很不喜欢那学子的话,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倏然将酒壶往人群中掷去。
“同窗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那龙门只为锦衣玉食的少君们开!那些通天梯砌的是谁的贱骨头,穷骨头,是……你们啊!”
苏慎躺在地板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们啊!”
陆琉接过了险些砸在周焱身上的酒壶,对着几步外的苏慎若有所思。
周焱抿紧了唇,不知蒲团对面的少郎目光其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全都……”苏慎张开双臂,笑声像口生锈的钟,“没救了!”
*
发狂的苏慎被陆琉挟制住带出了云水堂。
陆琉走时,脸色尤其不好看。
闻澜悄然松了一口气的功夫,他的小腹又开始坠疼不已,却强撑着精神在裴玄鹤满意的眼神中与周焱继续辩道,直至门房传来三下铜铃声响。
“闻同窗学识渊博,周焱,甘拜下风。”
闻澜刚结论,却见面前少郎拱手。
这是认输的意思吗,怎么可能呢?
闻澜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拉不住周焱起身的袍角。
“虾蟆郎,又要去赚你的几个铜板?”输了赌局的承平侯远方少郎有些不虞。
周焱颔首,面无表情离开了云水堂。
云水堂二楼的权贵少郎纷纷喧闹起来,他们并不似要考取功名的一楼举子,听着二人相辩要么听睡了过去,要么不屑于顾。
“言姑娘,这才是下学时辰到了!”少郎朝言朝兮戏谑道。
言朝兮恨不得埋首膝盖。
不知何时,只要沈昙在场,她的脸皮就不那么厚比城墙了。
“听起来……朝朝跟我一样分不清下学时辰。”沈昙同样抱膝浅笑道。
室内烛火渐暗,言朝兮笃定自己脸上赤霞一定没有被他看见。
“沈二哥不是旁人,应当不是在取笑我罢?”
“自然。”
那句“不是旁人”使沈昙扬起唇角,他收拾残局的速度很快,让扫侍的桔婆婆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他站起身来,朝已经腿脚发麻的言朝兮伸出手掌。
“二哥,不是旁人。”
言朝兮微笑着探出手,忘了手心还垫着一方竹片。
沈昙看起来劲瘦,却力气很大,一把将她从蒲团上捞起。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真像那些已经及笄了的矜持姊姊,对面少郎端的是轩然霞举。
“你们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