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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第 待到秋来九月八(第1页)

已是二更,星汉寥落,灯火杂疏。

州衙验尸房的窗棂被风撞得簌簌作响。

张祷被按着头蹲在门前大铜锁下,身边一群少郎与姑娘见死活撬不开这该死的锁,便撺掇了薛伯莲偷来铜钥。

这是陆琉入狱的第二日,苏慎的尸体还停在验尸房。

宋嘉澍青白着脸喃喃道:“苏慎多年只与老母孤苦相依,乡里无攀,无人替其收尸,这样含冤死去,想必薛济源也头疼他的去处,不知哪个天才立策,说是告知了义庄老头来上门敛尸,我们的机会不多了,都说怨魂恶鬼不得投胎,苏慎会不会……”

就是这车轱辘话,宋嘉澍原地兜圈念个不停。

他其实怕得要死,觉得脑门凉,脖子更凉,手脚发抖,忖度是不是苏慎在他身旁吹气,为给自己壮胆,脚下的圈是越兜越大。

宋栀宁气得跺跺脚,幸得她今日穿了软底缎面鞋子,也没多大声响,她一把拎住宋嘉澍的衣领子到门前来。

她轻声说道:“宋嘉澍!你真是黄毛鼠的胆子,料想舅母也是一个能在诗会赏花宴掀翻桌子的人,还总半夜去寻舅舅坟茔说话,这样胆大的娘怎么有你这样的儿郎?再说……我们这次可是为了陆先生!”

言朝兮提着一只没点着的羊角灯,蜷缩在门口一角,她唤了唤蹲下抱头的宋嘉澍,软声道:“表哥莫怕,你又不是那等杀害苏同窗的罪人,要不是你在舫底找到他,他的肉身还得于江下造福鱼虾,说来说去,苏同窗应谢你为其冤屈大白世人。”

站在言朝兮身前半步,似是有意无意为其抵挡夜风的沈昙一只手搭在了宋嘉澍的肩上,悄然点了点他的清明穴。

“宋郎君,道家有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苏生是冤,不是恶,并非游荡俗世,投不了胎,你莫要被生死虚妄困住。”

但被沈昙挟制住的张祷则不那么想。

张祷撇了撇嘴道:“得了得了,姑娘与少君们,你们一是为先生,二又是为了这苏生,但这干我张祷有个鸟事……”

张祷两手撺在一起兜在袖子里,他什么荤话都往嘴外蹦,察觉到肩胛骨与手肘忽传来狠劲后,登时闭上了嘴。

宋栀宁觑了张祷一眼道:“谁叫你成日虾蟆吞天,好大吹嘘口气,一会是土夫子,一会又是义庄老头的得意弟子,我们不找你找谁,薛济源要是听说我们今夜摸进来,我们明日皮都要被祖母扒了,宋家老祖宗原地复活也救不了……”

言朝兮忽地听闻匆匆踏近的脚步声,拽紧了身侧的宋栀宁,示意她噤声。

薛伯莲抹了抹额角的汗:“要让我爹知道,不得打死我……”

四人见到捏着铜钥晃了晃的薛伯莲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心被那每转动一把的铜钥紧紧吊着,晌久,才听到寂夜中忽传来“咔嚓”声,随着木门轻推,验尸房中沉寂的灰尘与尸臭扑鼻而来。

张祷使了个眼色,让这些贵人家的儿郎姑娘们以袖捂鼻。

沈昙吹燃了火折子,点在了言朝兮提着的羊角灯里。

昏黄光晕下,映照在墙上的六人身影被拉得极长。

张祷神神秘秘地从挎着的小木匣中取出苍术投入墙角的炭盆,白烟升腾后,他捏起银针探入尸体喉管,又拿起银刀沿颈骨断口切入,刃面映出参差骨茬。

“断颈创缘泛白萎缩,确是死后斩首,以锋利的裁宣刀所割,”他沉声开口,却又吞吞吐吐道,“只不过这手法看似伶俐,却又像是钝刀子割肉,还扯出了两寸颈皮,你瞧。”

言朝兮提起羊角灯端详两眼,蓦地想到什么似的愣住了。

宋嘉澍闻言疾疾背过身去,是一副要吐未吐的模样,宋栀宁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

张祷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用柳叶银刀尖挑起那喉头残留的胶状物,置于羊角灯中炙烤,腥甜味骤然浓烈,他还捻指尝了尝:“这喉中还有鱼鳔胶与绢帛絮呢。”

盯着张祷舔舐的动作,宋栀宁瞠目结舌起来,她捂着嘴与宋嘉澍一齐背过了身。

“这尸斑浸入肌理,指压不褪,”张祷扳动尸身侧卧,腰背交界处大片紫红云状斑痕已转为青黑,“确是死了七日有余嘛。”

言朝兮手中的羊角灯照在了死尸足底,她困惑道:“还是有什么不对,那顾侑初怎么认得了苏慎足底伤疤?”

“那条伤疤,是在三年前落下的,”宋嘉澍转过身,怔怔看着尸体足底如蜈蚣般的旧疤,“顾侑初刚来族学那年冬天,凤玱四野大雪封山,他在族学非说……看见苏慎的母亲拾捡了顾家地里的柴禾断枝,而那枝还是黄花梨或檀木,谁都知道这是谎话,他踢倒了廊下的碳盆,火碳横躺一路。”

“顾侑初说……要苏同窗给十两金来换他母亲拾的好柴禾,如若给不出,倚仗同窗之情,若他能赤足走完火碳路,那个冬日的柴禾,顾家都包圆了。”

“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宋嘉澍垂首道。

众人默然看着那条歪曲丑陋的疤,验尸房更是死寂了。

宋栀宁小声啜泣起来,她捶了捶胸口道:“他们顾家糟践我娘不够,还要作践其余平民百姓,我真是想如三太子,剔骨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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