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兮朝他收掌成拳。
这是结束的意思。
沈昙微松了口气,莲步款款,走出了晏婆的眼帘,任她不甘捶向梐枑,痛苦嘶吼道:“白氏!你会遭天谴的!放我出去!”
……
回程路上,二人全无来时干坏事的隐隐激动,反而沉默相隔一臂,闹得阴影处的擎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昙暗忖,自己好像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事,应该不会被灭口罢。
言朝兮顾不得管沈昙乱成麻的心理,她细细咀嚼着晏婆的话,自己打小浸淫后宅哪能不明白前因后果,她先是心中平地起惊雷,后又雪后初晴般欣喜起来。
她真的是……宋识端与言荞的女儿。
不是那些从小听到的闲话,为何言姑娘与白姨娘无一分相像,全都被白璎璎用“二姑娘像主君,也是好事一桩”胡塞回去。
“言朝……毓,”她目光濛濛,心中喃喃道。
这样好的字,原来属于自己。
“多谢二哥!”言朝兮在丹若树下向沈昙抱拳,那双明眸似秋水初澄,唇角上扬,“明日亥时三刻,我将匣子放于蒲团下,二哥自来取罢。”
“言姑娘高兴是好事,”沈昙披上青冥外裳,同样珍重回礼,“只不知为何不让……八郎传声,效果想必更好。”
“八郎是枭雄!才不是,白莲花!”
言朝兮欲开口解释,肩上的鹦哥扑棱着翅膀从沈昙发顶飞到言朝兮肩头,朗朗驳回。
她面露难色,喂了八郎一点黍麦:“劳烦二哥,它通人性,油盐不进的很。”
“无碍,朝朝,”沈昙捋了捋鹦哥头顶的白羽,凤眸也染上一丝笑意,“这般鲜活有趣的戏,我也欢喜。”
“既如此……后会有期。”言朝兮踩着他的手掌爬上凌霄院的墙头,转头对他轻声唤道。
雄鸡唱晓,沈昙挥了挥手,他不忘初心,同样轻声抱怨憾然道:“可怜我,又要去伺候主家梳洗。”
他的哀怨惹来言朝兮临走时还画了个大饼:“二哥,等我富甲一方,收你入府。”
躲在暗中的擎风恨不得给沈昙一剑。
到底是谁伺候谁。
……
隔日,宋老太君去菩如山绑来了一个散漫浪荡的道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宋府。
言朝兮问鹊枝,这道士得有多散漫浪荡,却见鹊枝柳叶眉微蹙,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
但言朝兮还没见到那道士,静尘院便先出事了。
“贱婢尔敢!”
言朝兮躲在垂花门后,捧着药碗眼睁睁看着方炽楼战袍染血闯入后罩房中,他提溜住紫蕊后领,直往瑞霭堂去。
紫蕊袖中的乌鸢花瓣簌簌而落,言朝兮俯身恰注意到花瓣上不仔细看肉眼难以辨别出的香粉。
“嫂……姑娘还是莫动的好。”
言朝兮被背后的少郎鸭嗓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见一位着青冥道袍绣金边的小道士倚着朱漆廊柱,他轻笑着以折扇挑开那乌鸢花瓣:“真是个借花献佛的妙计。”
廊下的八郎学着小道士的话,尖叫道:“借花献佛,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