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袍官员长满汗毛的手从地窖里拖出了卫秋水。
她瑟瑟发抖伏跪在地上,那道看她的目光,就像看牲口一样,她想求饶,却半个字都开不了口。
朱袍官员像头瘟猪,指着她笑得猥琐至极:“这贫民姑娘,就是胆小。”
卫秋水抓着尘土,看着那小郎君抬起轻蔑的眼皮,冷冷开口:“樊大人喜欢,送你就是。”
“啊——”卫秋水挣扎着,却挣不了刀剑棍棒,她想说话,却说不出像样的话。
官靴踩烂了绣架,卫秋水被麻袋罩住,一个八字胡侍从夺过她手心的红盖头,刮掉了皂靴上的烂泥,他说:“这是什么破烂地方。”
高濬想是走着走着担忧卫秋水,终是回了头。
他翻进篱笆看到被麻袋罩了一半的卫秋水,抄起斧子直冲上前,到底抵不过人多势众,被制服在地。
“樊广,要走就带你的人快滚,别给孤惹麻烦!”那小郎君狠狠砍了卫秋水一手刀。
她不死心,眼中充血咆哮着看高濬终被打得没了气息,再被扈从扔进了屋后的池中。
左邻右舍,无一人影。
此后一个月里很长时间,卫秋水都被喂了药散,被蒙了眼睛,在金玉马车上,躺在她十七年都没有睡过的锦榻软枕上,察觉到一个又一个身形或宽或窄的男子掐着她的腰。
他们身上名贵的香气恶臭得卫秋水想吐。
她终有一次将指尖伸进自己的嗓子眼,一点点抠出药散与唾液,拼命咬断了那挺直腰身的男子蠹身。
卫秋水笑了,她觉得那男子混沌的喊声真像一头瘟猪。
同样被关在暗河里的一个姑娘开始呕吐不已。
她已经怀孕了。
卫秋水背上的鞭痕,线香痕太多,其他姑娘连连对她叹了口气。
“姐姐,我们乖一点,让他们发泄出来就好了。”
卫秋水摇了摇头。
她不要。
卫秋水数着暗河上飘来的馒头,数着“贵人”们衣裳上的花纹,拼命按着小腹。
她心中的念头强得像把刀子,她要活着,活着回家见阿爹阿娘。
第十一天,那个怀孕的姑娘身下汩汩。
第二十天,暗河上送来的馒头越来越少。
第四十九天,卫秋水从河床上找到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
……
第六十一天,在权贵的裂帛声与惨叫声中,卫秋水捂着自己半截断指埋进石缝里。
她第一次在权贵的掌掴下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到呛入喉咙。
卫秋水哭嚎着,就是出去又能怎样。
她做不了高濬的妻子,也做不了南芮最好的绣娘了。
“好吵,”屏风后传来少郎清冷的笑声,“梦蛟,给她再灌点哑药罢。”
挟制下,瓷碗磕在卫秋水齿间,滚烫如油的泪水从干枯的眼眶中落在地上,她盯着屏风后的人影,恨不得咬断他的喉咙。
那是第六十三天。
卫秋水发现自己对身上的权贵开口时不再是呜咽。
那人嘲笑她:“你为何说‘痛’,一个妓子也说‘痛’?”
卫秋水却哭得像个疯子,她知道自己如阿爹阿娘祈盼了十七年那样。
终于会说话了。
……
“朝朝儿,你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