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乙骨忧太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全身顿时一重,手腕锁着铁扣,膝盖止不住发软,砰地一下跪在地上。
“不好意思。”两只踩着木屐的脚不紧不慢地绕到前面,夏油杰俯身看了看解封的术式,乙骨忧太几乎暴怒地抬头:“你他妈的——”
“嘘。”夏油杰随手竖起两指,刻着朱砂的黄纸自动从墙上飞下来,将乙骨忧太的嘴封住,剩余部分一圈一圈缠住他的手脚。
“委屈你在这鬼地方呆上一会,没关系的,那群老东西最多扯皮一天就会来拷问我,在此之前……”夏油杰笑眯眯地冲着他摆了摆手,另一只手拎着他的长刀:“劳您受累。”
乙骨忧太的挣扎声从蒙嘴的符纸下溢出,但夏油杰再没理会他,低头根据记忆画起方位来,乙骨忧太努力了半天,终于通过折叠自己,物理意义上扯下了堵嘴的符,再也没有任何素质可言:“你他妈……”
一句脏话还没骂完。
他就见着夏油杰轻描淡写地一抬手,长满利齿的咒灵疯了一般,一头撞上墙壁,咒力闪动着黑色焰火,黑闪一记一记地被他砸在咒灵前面,乙骨忧太目瞪口呆地瞅着这一幕。
夏油杰一躬身走进洞口,远处隐隐约约的震动起来,乙骨忧太闭上嘴思索了一会,突然头上砸下来块小石头,噗地一下把他砸醒了。
他登时呼吸变了。
那他妈是天元的位置!
“夏油杰!夏油杰!”乙骨忧太很徒劳地对着洞口提高声音喊了两声,低声又骂了一声,蜷缩着身体,低着头将自己向洞口靠近:“里香,帮我一把。”
薨星宫正中,夏油杰向那颗挂满红线的巨树走去。
拥有不死术式的天元,全知全能的天元,建造着巨大结界注视着世人挣扎的天元,需要定期吞噬一位星浆体抑制自身转变成咒灵的天元大人,夏油杰打量着四周,他真不太记得这里面的细节,紧接着他朝树下走去,朝那个已经扭曲形体的玩意张开手。
满树的红色丝线都颤抖起来,细细密密的铃声一声接一声,天元不动如钟地坐在那儿,低头闭目,正脸对着树干,他哪都没去,就像早就预料到夏油杰要来杀他。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天元平静地说:“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既然你是全知全能,那你不应该主动为我解惑?”夏油杰脚步一停,木屐敲出清脆一声,慢悠悠地拂了下袖:“万一你说的好听,我就让你继续不死下去。”
天元:“你长久以来的迷惘,我都能替你解答,你不是困惑很久了羂索的目的?”
“我的确有事要问你,三个问题。”
夏油杰看着他,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你记得天内理子吗?”
“……”天元默然两秒,夏油杰一直盯着他,见对方答不上来,于是他很耐心地为天元解释:“在你融合的无数个星浆体里,其中有一个星浆体的名字,叫天内理子。”
“第二个问题,天元大人。”夏油杰拍了拍手:“抹布是什么味道?”
见到天元又沉默了,夏油杰忍不住笑了一声:“到底是哪群蠢货觉得你全知全能?天元大人,身为开着结界龟缩在地底和羂索一样蛇鼠之流,你成天到晚开着结界到底在看什么?”
“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天元站了起来:“我能为你——”
唰!
夏油杰眼含笑意,一颗头颅静静地倒在地上,雪亮利刃上沾着些许暗色血迹,一滴一滴往下滴答。
天元虽然被斩掉头颅,却未失去生命,异形头颅上一张嘴似乎还要开合,夏油杰抬手一掷,长刀刺穿皮肉,斜斜地穿过头颅,顺着天元的两瓣嘴唇,铮然钉在地上。
“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人啊,难不成我诅咒自己就是为了这些烂事?”
夏油杰笑起来:“谁关心你那些狗屁倒灶的阴谋?谁要问你那些狗屁倒灶的大义?”
“难不成你留在这里没逃跑,就是为了给我讲讲怎么创造一个没有猴子的世界啊。”
夏油杰真觉得这事特别幽默,他笑着随手扯开系住的头发,笑得身形都在抖:“我十年前为了能让自己活着扯出来的一个借口,没想到您这么捧场,太棒了!”
“……第三个问题。”夏油杰抬起手臂,五指张开,垂眸低笑:“知道你自己会怎么死吗?”
倒在地上的身躯伴随着他的声音,忽然宛如融化一般扭曲着化成深紫色的雾气,渐渐流向夏油杰的手里,天元脸上的四只眼睛齐刷刷地转到右边,死死地盯着夏油杰:“那你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没来制止你吗?”
夏油杰乍然抬头,天元溶解的速度蓦地一停,嘴角拧成一个怪异的结:“你在薨星宫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五条悟为什么没来阻止你?”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但狱门疆不是你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