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放着吧。”
自己家的房子,五条悟自然不会舍得把术式落地点定在客厅,他最多定在大门外面,和孔时雨的几句话并没耗费太多时间,巧的是他刚站稳,夏油杰刚好从岔道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夏油杰顿了下是他心虚,五条悟停顿一下,则是因为夏油杰浑身弥漫的那种又想死又想摆的崩溃。“干嘛去了?”
“你去哪了?”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五条悟低头用钥匙把门打开了,一边随口胡扯:“去买点宵夜,家里冰箱的甜点也用完了……杰?”
夏油杰伸手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顺滑的黑发被风吹起了几丝,也不说话,就像那种烦到死的社畜下班抱住毛绒熊一样的抱法,埋头在他身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五条悟一只手扣住夏油杰的后腰,又迟疑着捋了几把散着的头发,向来都是他对别人动手动脚,今天居然反过来了:“怎么了?”
夏油杰终于洗涮了自己的恶心和烦躁,但他一时半会并不想从五条悟身上爬起来,就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我让夜蛾把悠仁关了起来,由乙骨忧太看守。”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哈?”
“我给他喂了宿傩手指。”
五条悟:“几根?”
“啊。”夏油杰说:“十八根吧。”
很难形容五条悟听着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站了一会,没给出什么反应,但眉眼已经不悦地压下,他的指尖倒是还是扒拉着夏油杰的发尾,声音却已经凉下来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五条悟其实用了很大力气好让自己不要去问出那句“事到如今我到底还能不能信任你”,但他清楚,问出去就完了,他冷静地权衡了一下他对夏油杰的了解和对夏油杰的信任。
今非昔比,别看夏油杰现在装模作样的对你有许多爱意,转眼间他又扯出他妈的大义来创你……
五条悟倏地收了下五指,再张开,如此反复数次,夏油杰他是听话,但是他就止步于字面意思,听完就算了,没关系,这已经很棒了,至少他还会听,虽然他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破事还摆烂,不过这次杰很诚实……
然后他就见着夏油杰暗中偷偷松了口气。
“……”他妈的,要不还是打一架吧!
五条悟一股火气“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但夏油杰见势不对,火速拿出他最大的杀手锏:“津美纪醒了!”
“什么?”五条悟顿时被封住了所有动作。
夏油杰将外套脱掉,搭在臂弯,手则插进兜里,指尖抵着烟盒,轻轻松松道:“找人把悠仁关进去之后,我去了躺医院,前一段时间我终于推出了津美纪被打上的咒力标记,逆推回去她就能醒过来,她那么老躺着也不是事,不过我还没和你家小孩提……”
五条悟微微颔首:“但你先把津美纪弄醒了。”
“你也清楚,被打完咒力印记之后的津美纪到底还是不是津美纪——”夏油杰含蓄地示意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伏黑是你的选择。”
“……下次再说我的选择。”五条悟威胁性地比了个术式顺转的手势:“有你好看。”
翻篇了,夏油杰这下是真的放下心来,可五条悟不咸不淡地又开口了:“然后?”
“然后?”夏油杰脸上露出了点迷惑。
“别给我装。”五条悟不客气地指了指门口,夏天日落得晚,到现在还有丝余光,玻璃上还留着被日光炙烤温度:“你把我支去医院是想干什么?”
夏油杰似乎有点惊讶:“怎么就支着你了?”
“总监部的要求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五条悟把院门关上了,站在离夏油杰一米远的地方:“有人向总监部汇报诅咒师夏油杰并未被祓除,他们想找我要个说法很久了,我一直让夜蛾把这事拖着,可是再拖下去我也会很难办,所以我现在想问问你的想法。”
太阳渐渐朝西落去,外面街道的车流声隐隐约约还能入耳,最日常不过的场景,也最能唤起人类本能中对幸福的向往,傍晚时的风都是温柔的,像块柔软的棉布。
五条悟说:“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都杀了啊。”夏油杰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