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再去看张一莹的车子,计程车已经跑出几百米,寒风刺骨,她的指尖有些冰凉,脸颊藏在围巾内,蹙着眉看他。“还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什么?”“我不想让你送我回去。”李修岳掏出钥匙,拉开车门,“好了,先上车再讨论牛喝不喝水。”“骗我上车?”“不是骗你上车,是请您上车。”他拉着副驾驶车门,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云初跟他僵持,不过这大冷的天,车里面确实诱人,她站了没有两分钟,哆嗦着爬进去。李修岳悄悄叹了口气,弯腰上车。方才张一莹回来,两人话题停留在分手还是纵容她约一次会的选择题上,李修岳沉吟许久,侧头看她。“你是故意气我才那么说?”云初一直贴着车窗玻璃,看外面倒退的绿灯,还有建筑物上面,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他突然发问,让她愣了一下。云初没有回答,反倒是问:“在你眼里,我是很喜欢无事生非,气你的性格吗?”李修岳摇头,“不是。”云初摊手,“那不就得了。”视线从男人的脸庞,挪到男人搭在方向盘上,动作熟稔的手上,想到昨晚他跟周蓉坐一起,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画面还真是出奇的和谐,云初头一次觉得自己跟李修岳像两个世界的人。比如在她婚姻观、爱情观里面,念书的时候父亲母亲虽然会限制她谈恋爱,但成年以后,却从未限制过她的择偶权利,也很少干涉她的情感私生活,但目前为止,周蓉这个事情上,她的感觉却……说不上来的奇怪。沉默了会儿,她说:“我发现你们男人有时候挺虚伪的,你看我跟周妙,我们一直都是明渣,不管是聊天啊还是出去玩,我们光明正大的换小哥哥,从来不会在朋友面前装,但是你们……”她看向李修岳,忍不住含沙射影,“你们男人呢,尤其像你这样有身份有地位,外人面前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都喜欢给别人树人设,洁身自好的人设啊,好老公好爸爸的人设啊……其实骨子里都坏透了……有句话说得好,明渣易躲,暗渣难防……”李修岳沉默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抿了抿唇,继续开车。这个时候不说话,云初反而心底不舒服,他辩解两句才应该,现在这个态度,这是什么态度?垂下眼,不再言语。一直沉默到大院巷子口。李修岳把车子停在路边,侧头看看她。云初低头看着脚底黑色的车垫子,昨天下午,他停车的地方正好有一片水汪,云初上车的时候踩着水洼上来的,所以把他车垫子踩了几个脚印。她挪了挪脚,“周蓉挺漂亮的。”李修岳笑了一下,“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没看出来周蓉漂亮,在我心里你最漂亮?”云初挑眉看他,两人对视了会儿,她转头去推车门:“天太晚了,我困了,回去睡觉。”刚摸到车门把手,只觉得身后男人动了动,肩膀就被紧紧扣住,她又被摁回去,男人说:“你刚才一路上,没说几句有用的话,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我就是骗你上车……”这话说的好像猥琐大叔,云初拧起眉看过去,李修岳没有进一步动作,抬手按了一个地方,车门就被锁上。他把车钥匙放兜里,“无意冒犯,不过有时候确实需要强硬手段,才能达到目的。”他坐回去,低头整理衣服,扣着手坐好。“这个事说起来,话就长了,”李修岳看她一眼,“我母亲跟周太太,也是这几年关系才好起来的,估计经常去周太太那,觉得周蓉不错,所以想介绍给我,大概是从……”他拧思索了好久,“具体从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太清楚……”记不太清楚,还是不敢讲清楚?云初脸上探究,质疑的目光太明显,李修岳低低笑了一下,“你这是什么眼神?”云初撇开头,“我没那么好骗,你要不,再想想?再组织组织语言?”他噗嗤笑出声,清了清嗓子才说:“我需要编什么?初初,你觉得以我的心思,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女人你会发现吗?”这句话有些狠,成功让云初心里咯噔一下。他又说:“我但凡对周蓉有丁点儿意思,还费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哄你?你记得不记得我以前说过,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感情上面……因为每天的工作,都已经很让我焦头烂额……”他说完,车厢里寂静无声。大概意识到说的太狠,语气和脸色同时缓和。看她一眼,引导她思考:“你说我们两个因为周蓉的事在这生气,你还要去找别的男人约会,相互伤害,值不值得?”云初低下头,“我可没想相互伤害……我只是觉得,男女之间相处,需要讲一个公平,要是哪天你绿了我。我一定不甘人后把你绿回来。不过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了,对女人的容忍度也低……哎,你能接受另一半劈腿吗?”李修岳一滞:“你敢。”他又补了一句,“你大可以试试。”云初仰起脖子,“你敢我就敢。”她眉毛挑的老高,后面的话说的更是离谱,“不过男人嘛,都要面子,我全你个面子。往后你如果被我发现,我就偷偷的绿回来,争取不被你发现,尽量把伤害给你降到最低……”这话听的李修岳青筋凸起,他深吸口气才压下去。沉默一阵,弯腰握住纤细的手,云初被握痛,抬起眼皮子,暗暗较劲儿,暗暗挣扎。挣扎不过,被他连人一起拉过去。“有刀吗?”“嗯?你要杀了我?”“要不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要不要?”作者有话要说:二非:今天只有一更哦周妙正在讲电话,一边讲电话一边从远处走来,踢着路上小石子跟朋友说笑,瞧见路旁停了一辆浅色私家车,下一秒,云初推车门从车上下来,脚步有些踉跄。两人打照面,周妙愣了一下。下意识往车里驾驶座看,不过车内光线暗淡,什么都看不清。李修岳今天没有开经常出门那辆车,周妙也不认识车牌。云初看见周妙,神情恢复正常,她合上车门,捂着脖子走过来。车上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对周妙有意见,没有下车。在车里目送云初。周妙今晚看见新车,还以为云初换了人,三两句交代完,把手机挂了,朝云初走过来。往车里指了指,“谁啊?”云初被问的莫名其妙,“什么谁?”周妙以为云初不好意思说,会心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啧啧啧——”她一边“啧”一边摇头。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往巷子深处走。走到门口,云初率先推开木门进了院子,周妙紧跟其后。云初本来长发披散,到房间把长发高高挽起,低头脱衣服,刚侧过身,周妙瞧一眼转来,过了几秒视线又转过来,往云初脖子上某个地方细细打量。云初被看的不自在,拧起细眉,“我脸上有钱捡吗?捡了分我一半。”周妙忽然凑近,凑太近,两人差点撞上,云初转头推她,脖子上烙印更加显眼,周妙探过去手指,在她呆愣之时,用食指肚使劲搓了搓了。云初:“……”没搓下来,印子却被搓的更红。云初突然想到刚才下车之前,被李修岳扣住脖子拉过去亲吻,从眉眼到下巴,他顺着曲线细致描绘,云初本来推搡反抗,错落细致的吻滑到脖颈,身体就被调j成识途的老马,不自觉沉迷。两人都有些意乱,男人这个时候突然挤进衣领咬她,惩罚她所谓那些“你绿我我也绿”言论以及她要跟小哥哥约会的想法。云初当即反抗,细腰却被箍住,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她就感觉火辣辣的痛。臭骂他两句,趁李修岳没防备,推车门就下来了,要不是车里空间拥挤,男女力量又悬殊,云初下车前说什么也得踹他两脚。想到这,她推开周妙,把领子往上立起来,提着眉走到沙发旁,捡起来外套就往房间躲。周妙坏笑:“不用解释,我知道,肯定是蚊子咬的。入冬的蚊子回光返照,还挺狠毒~”“……”云初回房间,梳妆台坐下,拿起镜子,侧过去头,这才看见脖子上咬痕。她皮肤白,平常磕一下碰一下,都会青紫几天,更不要说被故意咬一口。忽然想到明天徐经理要带她去白云度假村参加商会,赶紧拿了热毛巾热敷,低头瞧一眼手机,拿过来编辑消息发过去。李修岳这边刚上绕城高速,手机震动,瞧一眼,云初骂人畜牲都骂的文艺又委婉:【我以前对你认识不够清楚,原来你还喜欢咬人,你是没进化好,返祖行为?】这晚云初睡眠不好,竟做了一夜的梦,梦中她重回大学读书,去了南方一边陲小镇,偏僻,与世隔绝,李修岳不知怎么寻了过来,把她叫出去,手里抱着一孩子让她负责,周妙当时也在,苦口婆心劝说李修岳:“放弃吧,云初就是一渣女,她来到这里左拥右抱,谁还记得你……”梦到这里忽然结束,云初睁开眼,爬起来看一眼手机,闹铃还没响,六点半,时间尚早。拉开窗帘往外一扫,雪白世界入目,青砖红瓦被盖了厚厚一层,就连院子那一株梧桐树,树梢被压弯,原本还没凋零的,树上仅存的几片落叶,在一夜萧瑟寒冬的摧残下,彻底落光。入冬的第一场雪不可辜负,云初赶紧把长发随便一挽,睡裙外面套一件及脚踝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