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人已经到了未央宫门口。
宫人看着她面生,加上衣着朴素,只当是哪个宫的宫女。
“你是哪个宫的?这未央宫可不是你晃悠的地方。”
乔璨朝人施礼,“这位姑姑,我是来求见皇后娘娘的,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云雾宫的乔璨有要事告知。”
虽听着是冷宫的,但她说话得体,神态严肃,担心真是什么重要的事,宫人忙小跑进去了。
不大会儿,就领了命过来,一路带着乔璨进了大殿。
殿内檀香袅袅,金碧辉煌。
周后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榻上,欣赏着指甲上的豆蔻色,景月候在一侧。
待乔璨恭敬叩拜后,她才笑着开口:“不必多礼,上次梅宴遇刺,本宫都自顾不暇,多亏了你,明允才保住一条性命。”
“应该的。”
乔璨笑了笑,“不过我这次来,是有另一件事情要同娘娘说。”
对上皇后探寻的目光,她顿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娘娘一直在怀疑我。”
身上的目光骤然变冷,乔璨尽量让自己忽视,继续道:“前段日子因为太害怕,所以我骗了您,那日下午,我的确去了御花园,也的确知道了您和昌平侯的事。”
空气静默了几秒。
“那为什么现在又来告诉本宫?”
乔璨俯身跪拜,“娘娘机敏过人,我的这些伎俩被发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与您明说。”
“娘娘尽管放心,此事我不曾告知过任何人。我虽为陛下的女儿,但娘娘也看见了,陛下同我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我没有父亲,也不需要父亲,他的事情与我无关。而且,自那梅宴一见,我私以为娘娘还是同昌平侯更为相配。”
乔璨跪在殿中,借着面前漆亮的地板反光,偷偷打量着周后的表情。
她对这一通马屁果然很受用,神情缓和了许多。
“呵,伶牙俐齿。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乔璨抬眸,“娘娘不会,至少为了明允,暂时不会。”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威胁娘娘,恰恰相反,我是有求于您。我不想做什么公主,也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生活,我只想要自由。求娘娘能让我出宫,我会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京城,一辈子都不回来。”
周后终于正式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她很瘦,跪在那里的时候衣背绷出凸起的痕,身上的衣袖有些短了,露出一截冷白而细的腕子,但眼睛却明湛湛的,像田野里随处可见的一年蓬,风一吹,就飞速蔓延了满坡。
周后突然想到那一年得知要入宫时,雨夜里逃跑的自己。
良久,她道:“好,本宫可以答应你。”
乔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强忍住内心雀跃,正要跪谢,却又听见周后说:“不过,不是现在。”
“我朝历来没有皇室血脉私放出宫的先例,你虽未入族谱,也无封号,陛下和朝臣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刚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乔璨僵住,“那该怎么办?”
“等表哥平了允州的战乱,回宫受封赏时,本宫让他替你求一道出宫的圣旨。不过最快怕是也要一年了。”
十几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年。
乔璨躬身叩拜,“多谢皇后娘娘!”
“这一年时间,也姑且算是本宫对你的考验。”周后眼神看向一旁的景月,“去取本宫的烬心丸来。”
景月领命,不多时拿着一个小匣子走过来,在周后的示意下,她将小匣子递给乔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