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便找了个路边的茶铺坐下。
“所以说,”孟衔月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那个什么劳什子掌门印现在在霍观澜手上啊?”
霜影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你认得观澜?”
孟衔月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她和霍观澜之间的故事,霜影听她说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断妄手指轻轻敲了敲木头桌子,打断了两人,他看向霜影:“我早就想问你了,单凭那霍观澜,他要怎么打赢这一战?据我所知,那门派里现在可都是霍黎的党羽,他一介愣头青,既无地位也无追随者,甚至羽翼都未丰,你们这和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最后一句几乎是气音大小了。
霜影不急不慢的撇了撇茶盏里的浮沫,好看的脖颈微微曲着,茶汤里浮出她如寒星般的眸子,她语气淡漠:“是么?但是玄云弟子,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她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前端沾了沾喝剩的茶水,在桌面上划出两条靠近却未交叉的水痕来。
“玄云门内从来不存在所谓的党羽,大家从来都是各自为政,这也是很多人误解玄云弟子皆为孤傲之人的原因之一,”她说着,将那两条水痕拉长,“但是人哪有不贪心的呢?现在他们簇拥师兄,不过是他最有望给他们地位和权力。”
水痕在她指尖被拉长,就像人心底的欲望被扯大。
欲望无限制的蔓延,最终交汇。
霜影的指尖在那一点顿住。她缓缓张口:“但是人一旦有了自己向上爬的心思,那前面的任何人,都只能成为障碍。”
她的轻叹随着风散尽:“掌门之位,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时间来到宴会开场前。
玄云长老皱着眉头看向霍观澜,面中透露出不信任的神色:“掌门印当真在你身上?”
霍观澜盯着他狐疑的视线,轻笑道:“千真万确。”
“那你还不快拿出来!”对面那人眼里闪出些急切的光,上前几步朝着霍观澜伸出手来。
“哎,”霍观澜却后退几步,微微同他拉开了距离,“师叔不信任我,我自然也担忧师叔是否会告密。”
他蹙起眉头,装作苦恼的样子:“毕竟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掌门印不仅在我身上,我还将其交给了师叔,只怕父亲会大发雷霆啊。”
长老冷笑一声,眼中不信任的神色愈发深重。他问:“哦?看来师侄的意思,是要从我身上捞一笔?”
霍观澜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笔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
于是他也冷笑道:“看来师叔还是不信我?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做留恋,转身就走,只对着余光里站在原地的男人留下一句话:“师叔可要好自为之,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宴会场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宾客举杯醉饮,觥筹交错之间,众人脸上都带上了些微醺的神色。
霍黎身居高座,面对敬酒来者不拒,很快便喝得醉醺醺的了。
“霍某人能有今日,全是借了各位的东风啊,”情至深处,男人眼角泛起一圈红色,他高高的举起酒杯,朝着在座的藏青袍子举起酒杯,声音里带着哽咽,“我霍黎也并非忘本之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都懂。”
话语间,他的眼底有泪光滚动,座下的窃窃私语声停了。霍黎抬眼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客人们的面上无不为这番话动容,感性如墨引之辈,已经开始用袖子拭去泪水了。
他站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朝着底下的人深深鞠了一躬,紧接着在眼前迅速的用拇指抹了一把,就动作极快的背过身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轻颤的背影和半仰起的头颅。
“我霍某,甘为各位,效犬马之劳!”
台下果然有人吃这一套,不一会儿功夫,霍观澜就眼瞧着几位霍黎所谓的心腹抽泣起来,其中就包含着刚刚迫切的向他讨要掌门令的长老。
他唇角为不可察的擦出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下一秒,霍黎转过身来,嘴唇轻颤。
他哀伤的眼扫过众人,沉重道:“可熟悉霍某的人都知道,我的身子骨早不如往日了,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在座的各位在我的病榻前,先看到的是我伸向你的手,还是枕旁那一枚小小的掌门印?”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鸦雀无声起来,身旁的抽泣声戛然而止,霍观澜冷笑起来,霍黎下山期间,跟着山底下那新帝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他将面前的酒盏端起来,余光扫到了一旁面色刷白的长老,嘴角勾起一个玩味地笑。
你要如何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