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孟衔月温柔的拍拍她的手,从兜里取出个帕子来,用那干净的帕子细细的替她擦了一遍手。
然后,她站在后面将她轻轻的向前推了一步。
孟衔月笑起来:“去吧。”
重楼其实并不是见到生人就会紧张成这个样子的性格。孟衔月双手叉着腰,看着眼前的少女慢慢的走向徐晏清,心下生出点无端的欣慰来。
她知道父亲一词在重楼心中的分量很重,手指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孟衔月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翻滚的情绪。
要是换做她小时候,她只会比重楼更想见到父亲母亲。
断妄敏锐的注意到了孟衔月的情绪变化,他抿紧嘴,担忧的目光黏在孟衔月身上再下不来。
重楼有些紧张的走到徐晏清身旁,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盟主。”
徐晏清打量着她,与女儿重逢的喜悦之情在他胸膛里激烈的跳动,马上就要冲破衣裳的桎梏冲出来。
不过到底是混了几十年江湖的老油条,他的理智回笼,目光挪到了那张不起眼的木桌上。
“辛夷,”他换上武林盟主那副威严的面庞,“将重楼的吊坠拿来。”
“这。。。。。。”被点到名字的辛夷一时间犯了难,他犹豫不决的伸出手,一时之间又分不清哪个是重楼的了。
断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沉,一左一右伸手将两个坠子都拎了起来,转向徐晏清,道:“事情出了点变故。”
见他手里拿着两个几乎一摸一样的莲花吊坠,徐晏清也不知道眼下这演的是哪一出,不自觉的“咦”了一声,口气里满是疑问。
跟在他身后努力压低自己存在感的侍从只瞥了一眼,便彻底傻眼了。
他惊诧的叫起来:“怎会有两条一摸一样的信物?”
徐晏清也拧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下意识的看向重楼,少女却埋着头一声不吭。
孟衔月见场上的空气凝固了下来,咬了咬唇上前一步解释道:“这两条项链,一条是重楼姑娘的,一条是我的。。。。。。”
“你的?”徐晏清反应极大,他猛得扭头,下意识的发问道。
孟衔月点点头,将自己的项链指给他看:“断妄前辈左手边那条是我的,右手是重楼姑娘的。我二人此前也不知道天下竟能有如此巧合之事,今日见了面也是惊讶不已。”
接收到孟衔月的信号,断妄往前跨了几步,将两条项链递到徐晏清的手上。
徐晏清低下头去仔细的打量起两条项链,在场几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言不发的盯住徐晏清脸上变幻的表情。
半晌后,视线焦点的人物才表情凝重的抬起头来。
“天下会有这样的事吗?”他不自觉的冷笑起来,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
“你是说有人故意捣鬼?”辛夷面色一变,脑子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来。
徐晏清转头死死的盯住他:“哦?辛夷长老这想法倒是新鲜的很嘛。”
他的视线压迫感极强,两道目光死死将辛夷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辛夷只觉得似是有巨大的威压从空中轰然落下压的他身体发麻。
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硬撑着挺直的脊椎骨一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来,身后的衣裳被冷汗濡湿了一大片,黏腻的沾在他的脊背上。
这才是徐晏清真正的实力。
辛夷惶恐起来,汗珠子从睫毛上滚落。
他是真的生气了。
断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能感受到徐晏清正在朝着辛夷施压,屋内的气氛沉重下来,只是被波及到的孟衔月也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更别提一旁脸白如纸,摇摇欲坠的重楼了。
断妄忍不住开口打断徐晏清:“他那脑子哪能想到这计谋?况且从此前两位姑娘的描述来看,这项链大约都是打小就戴在身上的。”
“若不是有人说谎,”他的目光轻飘飘的点过重楼,与徐晏清对上,“就是有人下了一盘大棋。”
“毕竟,若是连假的都以为自己是真的,那还有什么是假的呢?”
孟衔月额上涔出些冷汗,心里暗叫不好,这下子只怕是一时半会跳出不了徐晏清的手掌心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只听徐晏清冷笑道:“假的再真也是假的。”
“来人,”他冷着一张脸,面上半分笑意也不显,“将两位小姐一并带回宅子去。”
“既然敢叫我听见算盘珠子响,那就要做好我徐晏清烧了他家的算盘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