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现象正在以京城为中心向外面扩散,这样的客户体量,纸牌想不赚钱都难。
崔醉对师父的崇拜又往上跳了一个台阶,只觉得不愧是他认定的师父,不管什么事情都能了然于心。
当然,也不是所有底层人都是一样的,金银都有人不喜欢,称呼其为“铜臭”,自然也有不喜欢纸牌的人,他们普遍认为打牌和赌博是一个性质,尤其是私底下已经有人开发了赌钱玩法的情况下。
那位菜贩子的老爹恰巧就是其中之一,老人本来就抠门,做了一辈子辛苦活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生病了也舍不得抓药,没有分家的情况下,家中赚取的所有钱都集中在他手中,按月发放生活费,说好的每月没人半吊钱,总是给不足数。
在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出入打牌场所之后,他就更抠了,每个月精打细算的就给留点吃饭的钱,让他囊中羞涩根本不敢上牌桌,偶尔他也发现小儿子会在每日上交的买菜钱中克扣一点到口袋里,一三文的他也就没有拆穿。
然而这次可是整整五文钱!都够在码头收费最低的摊位桌子和人打上一天牌了!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打算明日去码头打牌?”老人瞪着一双眼睛,伸出枯槁的手,“赶紧把钱拿出来,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菜贩子简直冤枉死了,然而不管他怎么解释,他爹就是不信,还呵斥道,“贵人岂能少你这三瓜两枣钱?你休得在这里胡说骗人!”
菜贩子百口莫辩。
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闹了好一番事情,不知怎么的,这件事就传到了二皇子耳朵里,次日早朝,二皇子的人就参了大皇子一本,说他纵容刁奴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父子失和妻离子散……建议严惩。
乍一听很是唬人,结果听说涉及的金额是五分钱,不说大皇子,所有官员都无语了。
诸如这样的事情还有不少,反正二皇子那边只要有一点跟大皇子相关的鸡毛蒜皮,改天就会被参上朝堂说成塌天大祸,而大皇子从来都没有生过气,每天都是一张笑脸,被当着面造谣告黑状的时候,也只是无奈笑着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这一波反向操作,不仅让大皇子的温和好脾气人尽皆知,也将自己的缺点暴露无遗,他在夺嫡上的竞争力反而降低了不少。
薛瑾安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二皇子是个水货,名声全是经营起来的,真实能力有待考证,但饶是他也万万没想到,二皇子的能力能差到这么离奇的地步。
虽然说朝堂上政敌互相参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奏章上的字句用词也会比较夸大,但也不能把绣花针夸大成金箍棒吧?这和直接造谣有什么区别?
二皇子虽然愚蠢,但投胎技术很好,背后有敏皇贵妃和长公主做智囊团,前者将人直接叫到雍春宫训斥了一番,后者则开始广发请柬举办宴会……一番操作之后,二皇子声誉下滑的趋势暂且制住了。
然而这还不够,二皇子急需要一个机会来建立自己的权威,将前面的没事找事洗刷掉。
不用太皇太后说,薛瑾安就知道该怎么做,他直接用数据库的素材写了一出戏,戏里有一个小配角,是直接按照德妃设定的,即视感非常强,最后一幕小配角为了报恩认了敌国使臣为父,前往敌国选秀,最后成为了敌国皇帝的妃子,还生下了一个皇子。
小配角的戏份不多,被揉碎了穿插在各幕戏之中,稍微有点脑子的仔细看两眼,很快就能察觉出不对来。
二皇子是个好交友好宴席也好玩耍的,每日下朝之后就和人聚会玩乐,而前文也提过,如今上层圈子最流行的娱乐方式就是去吉利吃鸡,二皇子不可避免地往那里跑得多。
薛瑾安让崔醉找了个戏班子,在吉利外面搭了个台子表演,也正好他手底下亲兵在这次御林军的内部大比上全胜,还没有进行庆祝,这戏台子搭起来倒是正好有理由。
然而薛瑾安算好了一切,就是高估了二皇子的脑子,他进进出出好几天竟然一次都没有注意戏班子,好在他身边的纨绔们也不全是眼里只有吃鸡的,还是有个别长耳朵的,终于在戏班子表演的最后一天,薛瑾安已经蠢蠢欲动打算开蓝牙强行连接给二皇子把听筒打开了的时候,有人迟疑地拉住离得最近之人的袖子,“这个月娘的经历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与德妃……”
他话未说完意识到什么立刻噤声。
二皇子终于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早已经为他搭好的戏台。
而太皇太后想看到的这出戏很快就将上演,只可惜最后的惨烈结果远超她的预想,就连薛瑾安都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