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怎么不说话?”
阮冉撩了下头发,“你不也没说话?”
温默伸出手,将阮冉拉到自己身旁,让她与自己并肩走。
“吓到了吗?”温默问。
阮冉知道温默说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那样的温默是她所陌生的,但她却不觉得害怕。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段不与人说的故事,面对这些故事,或这样或那样的情绪都会有,毕竟没有人是圣人,可以一直保持冷静和平和。
从刚才那男人的只言片语中阮冉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那人应该是温默的亲戚,曾经资助过温默,但后来应该是因为一些事情导致温默与那家人决裂,从此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心中有许许多多好奇,但这事关温默的家事,他不说,阮冉也不好主动问。
“那个人,是我的堂叔,是我父亲的亲弟弟。”
温默却主动开口,将一段尘封的往事展露在了阮冉面前。
在温默父母去世后,两个正在读书的孩子无人抚养,温默的姨妈也就是秦昭月当时想要帮助他们,可那时正好碰上了她女儿产子的事,再加上那几年他们的经济情况并不理想,所以她也只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为此,秦昭月联系了与温秦两家关系相近的一些亲戚,号召大家凑凑钱资助这两个孩子。
当时所有人都十分可怜温默和温惠,他们的父母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所以没有人拒绝,一下子凑了好几万块钱供两个孩子读书。
从那之后,温默的卡上每个月都会收到亲戚们的资助款,其中包括了他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秦昭月是其中给钱最多的,也是最关心他们兄妹二人的,其次,便是温默的堂叔,温城荣。
“那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也很爱戴他,他帮了我们很多很多,可以说是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说到这,温默轻笑了下,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寒意。
“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求的,可太多太多了。”
“我上大学后便开始勤工俭学,尽量自己赚我和妹妹的学费与生活费,那时候我也已经拒绝了大部分亲戚的资助,也就只有我姨妈和他还会定期给我们打钱。而就在他知道我靠参加竞赛赢了国家级奖金后,他就开始时不时地向我要钱,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他过得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他给的钱不少,我也应该回报他。”
阮冉说:“所以你就开始不定期的给他钱?”
温默点头,“刚开始是几百,后来是几千,到了我大三的时候,他向我要了五万。那时候的我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五万的积蓄,还是准备给温惠上学用的,所以我第一次拒绝了他。”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发生了我差点会悔恨终生的事情。”
那时温惠刚刚结束高考,高考后的暑假往往都是疯玩的时候,温惠和同学出去旅游,又去秦昭月家住了几个星期,后来,温城荣邀请她去他家玩。
温惠去了,她一向很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堂叔。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在外人眼中和蔼可亲的堂叔,其实爱抽烟,爱喝酒,还爱赌博,他每次喝完酒输完钱,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听到这,阮冉已经开始胆战心惊,因为听过太多类似的故事,阮冉好像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不用讲过程了。”阮冉皱眉打断温默,“告诉我结果就行。”
过程对于阮冉来说确实不适合多说,温默也并不想回忆,于是他告诉了结果,言简意赅:“未遂,温惠刺破了他的脾脏,正当防卫。”
阮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直到这时她才感觉自己双腿都无力了。
温默跟着停了下来,他站在阮冉身前,捧起她的脸,“害怕?”
阮冉眼睫颤抖,难受得半晌说不出话。
“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女性都是不愿意发生的。”
温默伸手,将阮冉轻轻揽入怀,他拍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可是温惠姐姐看起来好开朗,一点都看不出是经历了不好的事情的样子。”
温默说:“她确实比我们所有人想的都要厉害、坚强,那是我最钦佩她的地方。”
发生了这件事后,温默和温城荣从此断绝来往,在之后的几年,他将温城荣过去几年给他们的资助全部还清,从此便再无瓜葛。
回到车上,阮冉的心情已经和来时大不相同,她以为,失去双亲应该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了,可痛苦之后,却还有更痛苦的事情一件件发生。
阮冉从小无忧无虑,顺风顺水,所以她无法想象温默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也难怪他会没有恋爱的想法了,如果是她,她也会在感情里变得自卑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