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宋知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宋与的思绪拉回。
“有事?”宋知也满是倦意地坐在了床边,眯着眼睛缓慢地说,“别浪费我的时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宋与的身体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转了过来,看到宋知也交叠着双腿坐在床边,又没穿鞋,粉白的脚趾晃来晃去。他随意地用毛巾擦头发,凌乱的湿发在他的脸上轻轻荡。
他好看得像是玉雕成的,仿佛某个匠人花费了一生的想象和精力才完成的艺术品。
宋与拍下过很多艺术品,那都是为了利益,他从未认真鉴赏过这些艺术品的美,也从未有过任何想要将它们收藏的冲动。可他每一次面对宋知也,都忍不住幻想自己将他收藏起来,关在某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只让自己一个人这样静静地看着,细细描摹他的每一寸皮肤。
不……艺术品不足以形容宋知也,所有艺术品在他的面前都是赝品,只有他才是唯一的真迹。他是鲜活的,热烈的,更是自己无法掌控,甚至这样站在他的面前,都没有立场。
为什么是这样的?
强烈的不满足感像是失控的列车,在宋与身体里冲撞,他极度渴望着更多、更多他也说不清的东西。
越是渴望,就越是愤怒和挫败。
他的人生直到现在,第一次有这样无法化解的情绪。
掌权宋氏集团,是宋与有记忆以来就有的执念,他在脑海构建了无数次,有朝一日,自己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
他记得自己一步步来时的路,记得自己为了这个目标付出的努力,也记得自己每一个计划和部署。
但他不记得他是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麻木地、习惯性地往那个目标去。但那个目标,好像只是一个虚妄世界里设定好的程序,而自己也只是运行程序的一环罢了。他并不会因为更靠近宋氏的权利中心而感到兴奋,甚至在日复一日的前行中,逐渐失去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情绪。
宋与从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有一天,一切失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与看着宋知也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和半干的头发,突然想起来了。
是那天,宋知也用一根浴袍的系带勒住自己的脖子的时候,那一刻,他失去了呼吸,眼前一片黑暗,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却没想到那才是他真正活过来了。
他的世界被宋知也强行撕开了一条口子,于麻木灰败中灌入了强行极为艳丽的色彩,一切都在此后变得不同。
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宋知也身上移开,一点点,一步步,他的喜怒在不再是设定好的程序,而是被宋知也牵动,变得如同宋知也一样鲜活。
很多荒唐和疯狂的念头在宋与的心里盘亘,几乎冲到嘴边,他有无数大逆不道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知也并不知道这三十秒里宋与的心里有这么多的百转千回,他沉默着给了宋与三十秒的耐心,终于是等得不耐烦,不满地“啧”了一声。
胡思乱想在这一声里被打断,宋与突然回神,硬压下到了嘴边的话,僵硬地说:“没……”
目光落在宋知也绷直的粉白脚背上,接下来那个字宋与没能说出来,只是定定看着宋知也的脚。
宋知也一股无名火起,抬脚想踹宋与,但抬眼瞄到宋与的眼神,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狗舔了一脚口水一样难受,他收回脚塞进被窝里想开口骂,开口的瞬间又觉得疲惫不堪。
又困又累又烦,宋与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黏糊又潮热的感觉,宋知也懒得骂,甚至没什么力气再让他“滚”。
于是宋知也掀开杯子躺了进去,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还没干,直接闭上了眼睛。
宋知也在宋与面前醉着睡过去了很多回。他知道狗崽子想自己死,但不是现在,所以,宋知也一直很放心地在宋与面前睡着。
但今天实在有点不一样。
即使是闭上了眼睛,宋知也也能感觉到宋与的目光,灼热到宋知也根本不能承受的程度。宋与还在一点点靠近,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野兽。宋知也努力忽略这种感觉尽量让自己放松,但在被窝里躺了不到一分钟,还是忍不了了。
宋知也睁开眼,发现宋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个人扑在了自己的床边,他的鼻尖距离自己的脖颈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二人的目光对上,宋知也在他眼里看到了陌生的火光,他整个人都非常奇怪,仿佛在散发着热气。
空调在这一刻好像失去了效果,宋知也好像被感染了一样,自己也变得非常奇怪,强烈的被冒犯感涌上心头,宋知也顿时火起,忍无可忍,抬手就抓住了宋与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
修剪平整的指甲陷入薄薄的皮肤里,触到那轻轻跳动的大动脉,宋知也目光盯紧了那处的跳动,压低了声音,缓慢道:“发什么疯?找死是吧?”
说话的同时,宋知也加到了手上的力量,宋与立刻又陷入了窒息。
失去呼吸的那一刻,宋与浑身的燥热瞬间爆发了,他的感官在一瞬间无限放大,他的每一存皮肤都变得极其敏-感,他清晰地感觉到宋知也指尖的微凉,听到宋知也说话时轻微的喘息,看到宋知也愠怒的脸和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唇。
他在看着自己。
就是这个眼神,让宋与无法抗拒地浑身颤栗。
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只下贱的狗。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