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尧眉心一动,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他闭上休憩,没搭理林秋,林秋嗤笑一声,也不再看他。
两人回到江家后,江轻尧果然第一时间同他爹娘说了此事。
他心里忌惮霍傲武,不敢轻忽,将?自?己对霍傲武的猜测也同他爹娘仔细说了一遍。
“从芜阳县到文水府城,来?回少说也得要四五个月,霍傲武今年?年?初才从边境回来?,竟然能在一个多月内将?咱们家的事儿查得如此清楚,我料想他是在边境结识了某个大?人物,否则这一切怎么都解释不通。”
“哼!”江广乾似笑非笑:“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你?的好表弟随你?去了阮家两回了,若说此事与他没有关系,谁能相信?”
他那双稍显刻薄的三角眼,看向林秋:“林秋,你?可承认?”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林秋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但也不必什么水都往我头上泼!我去阮家,是表哥执意要带我去的,第一回去,霍傲武根本不在阮家,反倒是表哥一直在场,我与阮意绵说了什么,能瞒过他的耳朵?第二回去,霍傲武也只在阮家待了不到片刻,表哥不在场,可他们村里人来?人往,各家各户院门都是大?敞四开的,哪家有点儿什么动静附近的人家都清楚得很,你?们尽可以去打听打听,霍傲武是不是前脚进了门,后脚就出去给阮家担水了,担水回来?后,他坐都没坐,便?离开了,我们哪里来?得及说话?”
“不必强词夺理,你?与他没说过话又如何?你?可以通过阮意绵传递消息。”江广乾面露不屑。
“真是好笑,表哥与阮意绵相识半年?有余,还是差点儿成亲的未婚夫夫关系,我不过与阮意绵见过两次面,我把这些事告诉他图什么?阮意绵若去表哥那里告状,我能讨着?什么好?即便?他不去告状,他一个平头百姓,能为我做什么?我的银子全被?你?们押着?,我的名字也写在你?们家的户贴上,若是你?们出事,我能逃得过去?你?们会放过我?”
江广乾面上有些不耐烦:“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便?家法伺候吧,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老实交待的!”
他一个眼神示意,边上的下人便?拿了藤条过来?。
林秋挣扎不开,被?押着?跪在了地上,看着?那根熟悉的藤条,林秋眼里燃起熊熊的怒火。
江家的“家法”,却是单独为他这个外?姓人准备的,真是讽刺啊!
林秋不怒反笑,侧头看向江轻尧,厉声讥讽道:“难怪阮意绵死活都不肯嫁给你?了,他若知道嫁进来?要面对的是这样的‘家法’,怕是会逃得更?远吧哈哈哈哈!”
江轻尧面色沉了下来?,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阮意绵同他交待的话——“你?若真的在意我们之前的感情,就帮我照看一下林秋。”
“还让他废话什么,给我打!”江广乾面色不虞,对着?下人斥道。
林氏一直不敢搭话,这会儿眼里露出些许不忍,却也没出来?护着?自?己侄子,反倒一脸责备地看着?他:“你?老实交待不就行了吗?怎么非要惹你?姑父生?气?”
眼瞧着?那粗壮地藤条被?高高扬起,就要落到林秋背上了,林氏身边的小丫鬟吓得闭上了眼睛。
“慢着?。”江轻尧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出声呵止了那位下人。
“先带表少爷回屋。”江轻尧对着?门口的下人吩咐道,等林秋被?带下去之后,他又对着?立在身侧的江福道:“去表少爷屋子外?头守着?,别让他出门,也莫让旁人接触他。”
江福拱手应下后,便?出去了。
“爹,当务之急,还是得查清那霍傲武手中有没有证据,即便?真是林秋做的,后头再教训他也来?得及,现在让霍傲武闭嘴才是正事。”江轻尧肃着?脸,对着?江广乾道。
林氏连连点头:“轻尧说得对,老爷,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让霍傲武将?消息传出去,咱们这两年?来?的努力可都白?费了,轻尧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可不能出岔子,你?们赶紧找罗大?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将?那个霍傲武解决掉!”
江广乾满脸不耐烦:“妇人短见!光将?霍傲武解决掉有什么用,‘穷山恶水出刁民’,山榴村那些破落户抱团最为紧密,现在阮意绵、霍傲武同他们家那些穷亲戚,还不知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儿了,你?能解决一个霍傲武,还能解决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吗?”
“此事牵涉甚广,不仅关系着?我们一家人的生?死,也将?为我们一家运作的那几?位大?人都牵涉其中了,罗大?人几?次三番叮嘱我们要谨慎行事,若让他知道我们走漏了消息,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江轻尧面色沉重:“爹说得对,此事能破解还好,若不能破解,可能被?解决的不是霍傲武,而?是我们一家人了!”
只要“解决”了他们一家人,一切都死无对证了,那几?位大?人自?然也不必担心被?牵连了。
林氏吓得身形微晃,脸色煞白?:“那可怎么办才好?!”
江广乾思?量了一会儿,才道:“轻尧,你?找人查一查,看霍傲武这些日?子都跟哪些人有来?往,是不是真有路子将?此事捅出去。”
“我亲自?去会会那个霍傲武,看看他手里到底有没有切实的证据!”
江广乾一脸狠厉,屋里的下人低着?头,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