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刚才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沿着坡路缓慢下行,鞋底在土路上踩出白噪音,她忐忑的心逐渐安定。
又走了一会儿,无边黑夜忽然有了裂隙。
是月光。
准确说,是洒在水面上的月光。
清泠泠的月照在湖面上,月明如昼天如水。
孟惊鸿望着这轮月看了很久。
再明亮的月也是冷的,不会刺眼,可她还是看得眼睛都有点痛了。
吸了下鼻尖,女孩关掉手电筒,向水中的月色走去。
脚步不自觉放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奔跑起来。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旅途会变得荒唐……
一口气跑到湖边,孟惊鸿稍作喘-息,掏出单反相机架在一旁。
想要跳舞。
身体和情绪都急需一个出口。
想要在月色与水光之间,无声呼应这寂静的旷野……
夜风抚过树梢,女孩的清唱合上风吟:“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①”
踩着节拍,孟惊鸿舞出第一步。
“咔哒——”
枯枝落地,飞鸟惊惶振翅。
立在车头的男人置若罔闻,手举望远镜一动不动。
镜头始终对准山脚下的湖——拉近,再近。
聚焦湖边的女孩。
她在跳舞。
荒野月下,她怡然自得。
拈花,提襟,斜腰,扬掌——母亲就是舞蹈家,况野对这些舞姿并不陌生。
但又不一样。
她跳得很不一样。
——舒展但破碎,婉柔又决绝。
像天鹅在濒死挽歌。
某个时刻,天鹅展翅般拉开双臂,翻身旋转起来。
身上的风衣飘然脱落。
一袭红色长裙勾勒女人曼妙至极的身形——前峰对鼓抖裙,后岭双圆撑锦幔。②
细腰舞,一舞惊鸿。
望远镜一抖,况野指节猛地蜷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