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梁清芷究竟喜不喜欢宋祈年,她一点都不在意。
令她担忧的是宋祈年处理婚姻问题的能力。
婚姻是一个复杂的课题,需要良好的沟通,以及永不止息的忍耐力。
这桩婚姻,真的适合她吗?
又适合宋祈年吗?
夜风习习,或许是她的心情足够坏,以至于今夜的香港都显得没那么闷热了。
露台恰好有一处吸烟区。
她摸出牛仔裤口袋里的烟盒同火机,取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咬在唇边,打火点燃,腥红的火光忽明又寂灭,映着她空洞冷情的眸。
静默地吸了两口,吁出淡蓝色的烟雾,目光被汇聚在对面摩天高楼的璀璨光源上,不知不觉放空。
她碰烟的时间不长,不算有瘾。
刚去柏林那年签了经纪公司,公司给她安排的独奏场次过分密集。
拉琴本就耗神,何况是她一人撑起的专场,接连数日都只能合眼三四小时,三倍espresso都扛不住眼皮打架。
她在零下六度的深夜独自去便利店买咖啡,结账时一念心起,随手抽了一盒形状扁长的女士烟一并付账。
或许是身体对尼古丁陌生的缘故,提神的效果不可思议。
她迄今对烟的品牌口味都没有研究,也无偏好,只偶在疲惫时点一根,作提神之用。
今天排练并不累。
疲惫的仿佛是心。
一根烟缓缓烧到尽头,她踯躅的问题始终不得答案,她却不知何故记起自己十五岁初学剑击那日。
彼时她正经历人生至低谷,为了求医,独自在京北生活。
剑击于她后续的康复并无直接意义,却一定程度给予她精神支撑。
尔后,剑击成为她唯一挚爱的运动。
转瞬便是七年。
夜雾朦胧,对面的全景玻璃忽有一张熟谙面孔自渺远处掠过。
那张深邃雅贵的侧脸微茫又陌生。
邵之莺以为是记忆回溯裹带的错觉,却不曾想,对方果真在她斜对面的室内站定。
透过淡蓝烟雾,她逐渐看清宋鹤年清冽沉郁的眼。
他似乎也留意到了她所处的位置,沉敛的目光稍稍斜觑,随后迈开长腿,朝着露台方向信步走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她立刻揿灭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