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些停泊的船舶,如今寒意渐浓,它们皆被锁于码头。
可她心中却觉得,这些船,应当是在向东行的。
去洛阳,去扬州,去江南,去远方。
唯独,不该停在这里。
她轻声问,“上官大人,若错已铸成,可还有回头的余地?”
上官若微微一怔,眉心拧起,似是想说些什么。
可宝松却已笑了,抬手轻轻一推,语调轻快,“大人,奴犯傻了,怎能耽误朝廷命官在此虚度光阴?大人快回吧。”
上官若看着她,目光微动,终是忍不住问,“你一个人,真的无事?”
宝松顺着她的目光,指向不远处的秋莲,“秋莲和我一处,大人放心离去便是。”
上官若失魂落魄地起身离去。
她一路行至长安主街,行至车水马龙、人潮鼎沸之处,才发觉此刻城中张灯结彩,喜乐喧天。
红纸满街,梁柱轻摇的喜花随风晃动。人来人往,肩摩踵接,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她恍然想起,今日,是陈家与韦家结亲之日。
脑海仍旧沉浸在江畔那一幕,身子却不受控地向前走去。
直到——
“上官若,你疯了?”
她被人猛地拽住。
她茫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街道最前,若不是这股力道,恐怕再往前一步,便要被迎亲队伍的马蹄踩过。
她抬眼,撞入一双微皱的栗色眼眸。
李重翊。
她怔怔地看着他,开口的声音有些失神,“小侯爷?你怎在此?”
她嗅了嗅,皱眉,“你……饮酒了?”
李重翊脸上浮上一层薄红,像是被酒气蒸出的颜色,“喝了一些。”
这才意识到,他还拽着她的手腕。
似是被电光击中一般,他猛地松开手,眼神微微闪躲。
上官若愣了一下,随即狐疑道,“小侯爷是来观礼的?”
李重翊不甚自然地移开视线,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在这里?”她抬头四顾,周遭尽是素衣百姓。
“……嗯。”
刘风在一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明明是他家侯爷,喝了一夜闷酒,早起不知道又发什么疯,非嚷着要去街上“随便转转”。
偌大一个长安城,人流往来,就转到她身边了。
这时,四角坠铃的香车缓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