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车内恢复了寂静,风清扬还不忘出声询问一声,方才转过头来。
触目间,只见柳依依一袭青衫加身,湿发简单束于顶上,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浓眉星目,却是自带一股柔中带刚的英气。
风清扬暗暗思忖。对方只是不似寻常女子的婉约长相,算不得十分貌丑。再加上她熠熠生辉的双眸中,不时流露的温情笑意,就如暗夜里的星光般,微弱却夺目。
“怎么了,很怪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柳依依被风清扬盯得快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出声。
“不,很合适,出乎意料。”风清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柳依依听了这番夸奖,很是受用,不禁微眯了眼睛,弯了嘴角,歪着头,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哎呀,原来我女扮男装起来,也是一样的风流倜傥嘛!”
风清扬见她并无抵触,甚至有些洋洋自得,不由得呆愣了一瞬,复又唇角微弯,眼带笑意。
她,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
见气氛融洽,风清扬沉吟了半晌,拱手一拜,终是切入正题。
“眼下有一事,吾不得其解,不知姑娘可否直言相告?”
柳依依被对方陡然的大礼惊了一跳:“啊,什么事?”
“不知这阿拉伯数字,姑娘从何处习得?”风清扬语出惊雷。
“我不知什么是阿拉伯数字。”柳依依心中一咯噔,继续装疯卖傻。
“可我明明见你画过此等符号。”风清扬拿出母亲的手札,翻到画满符号的那页。
“呃,这个,是我娘教的,我也不知这叫什么名儿。”
“可上次,我一提起阿拉伯,你便说出了仙岱、川岳,还说是令尊所述。”
“啊啊,是啊,没错,符号是娘教的,地名是听爹说的。爹说,他从前遇着一个怪人,家在川岳一带,名叫仙岱的地方。”柳依依灵机一动,开始胡编乱造。
“那为何令堂会阿拉伯数字?令堂也是仙岱人?”
“不不,那个怪人教过我娘画画,我们都只当这是符咒,哪知道这是什么阿拉伯数字。”柳依依仍是拒不承认。
“那为何一提及我母亲,你便说出不知身穿、魂穿之言,这又是为何?”
“我自然是以为,你母亲同那怪人一样,是仙岱后裔。据那怪人所说,仙岱人会修习遁形、移魂的法术,就是我说的身穿、魂穿。”柳依依依旧信口开河。
“你可知那怪人踪迹?”
“我爹生前只提过这么一桩轶事,至于那怪人,我也只知这些。”柳依依依旧面不改色。
风清扬未曾想,今日所问,皆有些出乎意料。他不禁拧眉沉思,再未发问。
柳依依见他久不言语,以为他尚不能接受自己母亲怪力乱神的身世。
她脑中转了转,不禁又宽慰道:“你既然断定,你母亲不会法术,那她估计也是遇着了那个怪人,才知道的阿拉伯,不一定就是仙岱人。”
风清扬沉吟着,摇了摇头:“不,我母亲说,阿拉伯数字是她故乡的文字。”
柳依依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可你说过,桑南历来视遁形、移魂为巫术,为妖邪。难道你觉得你母亲是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