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开口说话,拿着红梅的双手就被飞来的茶碗盖击中,瞬得让他撒开手。
“道友,这是作何?”他脸上带痛,看向东方离。
东方离伸手将红梅重新放到温怜面前,没给宋泞川一个眼神。
“阿离……”温怜见他闹脾气,只好向宋泞川颔首,“家弟一夜未眠,此刻情绪不佳。”
东方离的确一夜未眠,罪魁祸首除了将他们抛下水的船夫,还有面前的宋泞川。
温怜与东方离在藤清之消失后,在密林中寻到一条有足迹的小径,二人本想踏路寻找附近村寨,但一直昏迷的宋泞川开始哇哇大叫,搀扶着他的东方离几次抛下他,又忍着脾气将人扛起。
“宋道友,可是有梦魇之症?”
温怜昨夜施法查看宋泞川身上是否有妖邪,最后发现对方只是被困在梦魇中,醒不过来。
“这个嘛…”宋泞川一脸纠结,但又瞧见东方离阴沉的表情,于是解释道:“我小时溺水后得的毛病,师傅说我是心结,所以药物灵丹都不曾起效。”
“平日修习时不会发作,但一遇到让我害怕的事情,就会如此。”
他声量越说越低,不敢看东方离。
“原来如此,”温怜闻言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与师姐是沧澜门弟子?”
宋泞川点点头,忽眼神一亮,像是想起要紧的事情,赶忙说道:“两位修者能帮我拦住师姐吗?”
“不能。”东方离眼神冷冷扫来。
“为何要拦住滕姑娘?你知道她要去何处?”温怜看向宋泞川。
“鬼母山,瘴村荒塚。”
宋泞川紧拧眉心,“我虽修为差,但直觉告诉我二位修为高深,不是一般人。”
东方离冷笑。
温怜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收敛性子。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亲自去阻拦?”
“我打不过师姐。”宋泞川回答得干脆。
“……嗯,这也无可反驳,我记得沧澜门弟子在外历练,皆需三人一组同行,可从昨晚登船起,我便只见到你与清之姑娘二人。”
宋泞川更是深深叹气,“的确还有一人,是我师姐道侣。”
温怜闻言,饮茶时稍呛,“难怪清之姑娘不想和你同行,那另一人去了哪里?”
宋泞川盯着茶水,蹙眉道:“谢濯师兄乃瘴村生人,在鬼母山接连发生失踪案后,他就作为派守弟子留在瘴村,但那些失踪者回来后经检查无异常,于是守长老宣布瘴村事了,就将留守弟子全部召回。”
“但是,谢濯师兄与守长老大吵一架离开师门,之后就下落不明。也因为这件事,守长老下令所有弟子不得擅自离山。”
“所以,清之姑娘觉得他是回到了瘴村,特来寻人。”
宋泞川点头,“其实,我与师姐不是第一次来了。”
“五日前,师姐偷偷下山,我担心师姐被责罚就跟了她一路,后面我们来到瘴村,师姐在荒塚前发现了谢濯师兄的佩剑。”
“也许是我暴露了行踪,在师姐想要检查荒塚时,我们就被赶来的守长老拦下,带回山门后关了三天禁闭。”
温怜蹙眉,云决让自己找在鬼母山失踪的故交,而鬼母山十月前发生的失踪案由沧澜门负责搜寻,自己和东方离被一个阵法传来渡口,恰好上了贼船,遇到了宋泞川二人,而她们正是沧澜门弟子,现在所寻之人曾寻找过失踪者,现在又成了失踪者。
一切都在鬼母山。
“阿离,你师叔真是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坑啊。”
温怜朝东方离看去,但她眼神里不见烦恼,而是一股如晨露的清亮明媚。
东方离熟悉这般的眼神,于是,他起身,衣诀微扫过地面尘土,少年人身影在日光下格外高挑清瘦。
“阿姐,我们去鬼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