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县令看着缺粮缺人缺钱的局面,就只能和这群大户合作,吃人的嘴短,长久下来不得照拂一下?
越想越气。
“折磨我治下的百姓,从我手里头偷人,还要抢粮,拿我当软柿子呢,真该把这群人都挂出去。”这群人真的是在她的底线上来回横跳,姜琦磨着后槽牙,说话时都隐约尝到了腥味。
牛充皱眉安抚:“郎君别冲动,县城防守我尚且不清楚,这么多人不一定拦得住。”
“叔父,你说我们在贼寇行动之前能分别把他们都截住么?”
“不行的。”牛充摇头,顾虑到姜琦对这方面知之甚少,又细说道:“贼寇寨子离得远且散,如今估摸着已经五更,贼寇既然要趁早赶往县城,这会必然已醒,等奔袭过去恐怕最多只能截住一两股近些的。”
姜琦手放在香囊上不断摩挲,来不及拦住贼匪就放他们攻城,若她能在赶路的时候把火药研磨出来,将这伙人一锅端的可能性很大。
犹豫不到一瞬,手就从香囊上放了下去。
先不提火药配比得经过多次试验,就算她拿的出来也是不能用的。
百姓常经战乱,火药的声音实在容易引起动荡伤亡,加上这三家是大户身份,在城里常有商铺经营,百姓自然更信任他们。若是新县令刚刚上任就都折进去,容易导致城里经济紊乱,百姓畏官如畏虎的后果。
那就只能先赶去县城了,姜琦叹了口气问:“那如果急行赶去县城,能不能赶在贼寇之前到?”
“如果单就我们这些人,是可行的。”
姜琦来回踱步,权衡后到底是下了决定:“那就让张常带着点人且留下清算铜钱粮食,等了事就带着李地他们下山。”
牛充拱手:“若是这样,那贼寇。。。?”
“。。。杀了吧。”她到底是下了决定。
她们不可能留太多的人手在寨子里,若她疾驰到县城,那些人还不打算停手,她就得关上城门打一场。但是留的少了,一旦出现问题,留下的人都得折在这里。
看着牛充领命而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夜色流淌,姜琦握住拳,好像人命就只有这么轻飘,她一句话就能送了许多离去。
在姜琦牛充等人马不停蹄赶往县城的时候。
城里赵钱两家顾不得如今尚是清晨,匆匆登了刘家的门。
瞧着悠哉喝茶,慢悠悠拈着小点心的刘家老爷还在吃早茶,急得团团转的赵家老爷手劲大到上等红木桌子都被拍的砰砰作响:“刘老大!你怎么还不急,明显县令已经过狗头坡了,从那边到这里急行也不过两三天的日子。”
钱家也赶紧跟着:“是啊,咱们的人过来还得有两天,要是那个县令被吓着,明晚说不准就过来了,咱可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慌什么。”刘老爷掐着自己的小胡子,打心眼里觉得这两人废物。
看来刘家居于赵钱两家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了。
“若是没有万全之策,老夫岂敢做这种买卖?来来,先尝尝老夫新研究的小食,这可是用了不少牛乳才做出来的。”
瞧着赵钱两家老爷都忍着不满等着他发话,得意洋洋的刘老爷才翘着腿说出自己高明的法子:“我早就收买了县尉,让他今天就把造册偷出来烧了,要是县令早到,就推说之前战乱里遗失了,要是迟了,那就直接推到贼寇身上就是。”
钱家老爷松了口气。
可赵家老爷不好糊弄,管着账册的是县丞,要是县丞手里有另一份,他们这么一遭岂不是白折腾。
赵家老爷追问:“那县丞呢,那可是个硬骨头。”
当初大军行过,到底还是需要人先支撑一下前线县衙。
人手不足的北梁军从军队里找了半天,硬是匀了一个干后勤的文书出来先顶着。
县尉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干脆就从本地搜罗了两个人,凑了个简单的班底。
所以刘家可以收买了县尉,但对军队出身的县丞却不能这么做。
“哼。”刘老爷眯了眯眼:“既然不听话,就只能引出去了,到时候蒙了脸丢到山沟里,哪怕县令问起来,也能撇干净咱们的干系。”
“哼哼,没了造册,这新县令还不是只能听咱几个的,到时候要请两位老爷发发慈悲,给县令漏点食儿啊哈哈哈哈哈。”
问到了法子,两家老爷顿时松了口气,听到这话,钱老爷笑眯着眼恭维:“刘老爷这话就重了,谁不知道咱们这榆县三家最为心善,最为大方,有咱们在,县令不就得跟那个县丞一样,当个讨食的玩意儿么。”
此话一出,满室哄笑。刘家大堂里一片和气,仿佛已经看见拿捏县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