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满终于不再听话,不再无动于衷。趁那只蚊子还没有声音前把它一掌拍死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不要再吸血也不要再被吸血,她厌恶这样的行为,她更厌恶那些毛孔粗大、巩膜发黄、眼袋凸起的陌生男人。
“咔嗒”一声,锁开了。白元满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一下。
男人按着自己母亲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睛泛光。
“你干什么!?”白青云衣裳不整,想要朝她这边过来,但被男人扯住了头发。
“哟,怎么没见过这么个绝色姑娘啊,也是干这行的?”他抓着她母亲,用凶兽见血的眼神继续说,“你藏得够好的啊。”
“放开我妈。”白元满把指甲嵌入自己的手心,骨头“嘎吱”响动,她表面冷静地说。
母女俩对视一眼,她们只想平稳生活而已。
那点水汽就要聚集,白元满有点视线模糊。男人似乎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她赶紧眨眨眼,看见她妈用力抱住那个男人,厉声叫她出去。男人不耐,手肘狠狠锤向母亲胸口,巴掌迅速摔在了母亲脸上。
白元满看见那张带着指印红肿的脸,大声叫了出来:“我叫你放开她!”她胸口剧烈起伏,指尖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五月天已经很热了,房间的窗户半开着,这时来了阵风,门“嘭”地摔上了。
那滴泪也从白元满睁大的眼眶中掉了出来。毅然决然。
“我就打怎么了,你们母女都是一个货色,不值钱的贱货,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们,让你们轮着求我,伺候我。”白元满冲了过去,另一只空着的手拿起柜子上的玻璃鱼缸,直接连水连鱼一起砸向了男人。
“呼——嘶啊!你个婊子!”白元满虽然一直在自己练点东西傍身,但没有实战经验,看到男人额角的血也是被吓一跳。
两条鱼掉在更广阔的空间,它们活蹦乱跳,使地板上发出一些声响。母女俩衣服上都溅了水,白元满拉上自己的母亲就要跑。
太乱了。
不知是谁先踩到了地上的瓶子,不知是谁先承受了他的一脚。
白元满先感受到了对方凸起的油肚,接着缩起背,那粗糙黝黑的手就要碰到她。
“哟,还藏着把刀呢?你敢用吗?”男人一把抢了那把刀,戳在沙发上,笑了,“这么钝的你也打算拿出来当工具啊?别自讨苦吃,自己送上门来的美人儿啊,豆腐做的吗。”
那手捏到了她的下巴。白元满挫着牙,看到他偏头就把冲过来的母亲推倒在了柜角上。
“妈!”
那一刹那,她觉得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用,就像她忍了快六年,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听到男人无所畏惧、得意的笑,她看到了那个浑浊的眼睛,乌黑的眼袋。
同归于尽吧。
胃里一阵痉挛,一阵江翻海沸,白元满压下即将顺着食道冲上来的呕吐感。额发已湿,不知道是水是汗还是泪,搭在了她的睫毛上,又沉又痒。
她手背过去,摸索着沙发布料,食指碰到了什么,她毫不犹豫地拔起了那把刀。咬紧自己的舌尖,用了百分百的力度,决然刺向了男人。
那皮肉把剖开鱼腹好容易,肥腻的一层又一层,只是刀真的太钝了,白元满只能用力将它钻进去。
男人始终耷拉的眼皮也折了起来,老旧又巨大的眼球仿佛就要滑出来了,不知道这样可怖的眼神看了她多久,白元满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哆嗦,才看到那个男人捂着带刀柄的胃倒在地上,血顺着衣服留。
可惜金鱼不饮血,翻起肚皮,死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