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初中,他再来时好像消化了这些信息,自然地跟他们玩在一起。但宋汗青已经比许多人有素质有道德了,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这个世界上知道凌众不一样的人屈指可数,凌季润在说这件事情前就想过,白元满可能会不太一样。
除了他和他妈,可能只有她不会觉得现在是小傻子的Beta凌众是个怪物。没想到白元满又反过来问他:“那你呢?有怪过你爸是Beta吗?”
凌季润摇摇头,从小他感受到最多的就是爱,母亲爱父亲,自然也会爱他,这种爱凌季润学的很好。他可能缺少了很多品质,但他不缺这种爱。
他看着白元满,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道:“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那个袋子太大,白元满进门后先拎在墙面,和杂物柜并排,所幸其颜色并不显眼。
母亲朝她这里看过来,喊:“在门口干什么,过来吃饭啊。”
蒜香鸡翅焦黄香嫩,白元满带着一次性手套在啃第二个,母亲舀了一勺小炒肉在她碗里,问:“你那晚会干些什么?”
“嗯?”白元满有点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对面的父亲,转头望向白青云,“我没参加过,只听说会跳舞,还有装扮角色,应该就是同学们聚在一起娱乐放松吧。”
白青云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沈依山总觉得女儿貌美如花,还是少见的Beta,担心道:“早点回家,不行,玩儿的差不多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白元满笑笑,给父母各夹了个鸡翅。
饭后趁父母都不在客厅,火速拎着那个大袋子进了房间。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拆开才窥得其貌。白元满先拿出那张卡片,上面香香的,落着几排钢笔字——觉得适合,恰逢你们舞会,希望你能喜欢。落款一个“悦”字。
白元满拿出那套裙子,很轻,也让她大吃一惊。她暗骂那些过度包装。
礼服外层是剔透又飘逸的暗绿色乌干纱,宽宽松松,肩膀处几层纱堆叠出笋的形状,点缀在上面,看着竟还是很轻盈;里面是抹胸及脚腕的纯色长裙,那绿色犹如青竹,也似青苔。
素绉缎的面料摸起来很滑,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本来典雅的绿也因着那层纱变得有些梦幻。
白元满穿在身上试了试,对方居然有这样好的眼力,恰到好处。最明显不过的就是腰处,那里裁剪的很贴身,上面绣着深的、浅的、大的、小的立体叶子。薄纱及地,看似切割随意,并不整齐,犹如疯长的叶脉。
白元满还从未穿过这样的裙子,她穿着拖鞋站在镜子面前左瞧右看,过了会儿她一手拉着那层纱,轻轻在房间里胡乱跳着,放松又自在。
“噔噔噔”的敲门声打断了她雀跃的心。白元满来不及多想,直接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
是白青云。
“怎么了,妈?”白元满仅露出头,发丝凌乱的搭在脸上,她抬手抹过,又赶紧把手塞进被窝里。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昨天熬夜做题有点儿晚,困了。”她撒了小谎,这才看到母亲也拿着一个盒子。
“你起来看看合不合适。”盖子打开,白青云从包装盒里拿出一个防尘袋,里面居然是一双高跟鞋。
白元满瞳孔放大,怔愣地看着拆包装的那双手,眼睛发酸。
白色尖头,踝骨钻链。
她看着那双手拿出那双鞋,水晶折射的光线落在白青云手上,粉的、黄的、耀眼的、模糊的。
白青云看到女儿眼眶发红也是一顿,眼睛眨了两下看向别处。她很快发现柜子面前的大盒子,她也潇洒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价格不菲,问:“那是什么?”
白元满牙齿一咬,怎么偏偏忘了那东西,她坦白道:“昨天出去碰到了一个迷路的,迷路的孩子,找到后她们家给我的。”
白元满说完,放轻呼吸,观察母亲的反应。白青云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空的。几步走过来,坐到她床铺上,道:“出来我看看怎么样。”
白元满揣摩着母亲的意思,没有发泄的迹象。她慢慢把被子掀开,下床穿上拖鞋。像服装店的平面模特一样张开双臂,展示自己的裙子。
母亲坐在椅子上点点头,嘴角弯起来了,眼波里传出来的爱和温柔是白元满许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她也因此被晃了神,像池塘里蹿起来一条鱼,一个半圆的弧度后落回池塘,但水面却因为这点动静从远及近,荡起层层深浅不一的涟漪。
“换上鞋我看看。”
白元满机械地换上,不太习惯,膝盖微曲,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等待点评。水晶钻给这身绿裙上了点高光,高贵、华丽,那尖头代表锋利、尖锐。
母亲看着女儿身着素色华服,又静又柔,但她知道她表皮下冲撞着的善和犟,也知道、庆幸又担心她长成这样,她站起来,把女儿的手放下来,道:“很好看。但你是女孩子,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白元满笑了,重重点头,俯身抱住了她妈妈。想起那弯弯的月牙,心想现在不就圆了吗?也不知道另一空间的母亲现在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