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润放学就在下面的宣传栏等着她,白元满还没倾诉,便听到他问:“你不会因为朋友还没那什么,就失眠了?”
“你看出来了?”我失眠,其实也不是失眠吧。她胡乱想。
“这么大个黑眼圈,”凌季润的手扫过她的眼睑,白元满担心他碰到自己的眼球,眯起了眼睛,对方的手背放在了她的脑门上,“怎么这么烫?”
白元满觉得有点凉,有点舒服。命令道:“再按一会儿。”
凌季润被无语笑了,拉着她的手腕朝前走,道:“先去输药液吧,还能走吗?”
白元满点点头。其实不太想,感觉没什么力气。
“要不要背?”
很有诱惑力,但白元满过了片刻还是拒绝了。
身旁人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头上,连着下半张脸都被掩盖住了,他把自己的书包换到前面,背对着她蹲下身。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是你了,上来吧。”
于是白元满就趴了上去,脚步一轻,踩着空气就要飞起来,但又被一双有力手臂拉了回来。
她靠在颈边,不乱动,可是感觉那外套有点儿熟悉的味道,便问:“有点热,我可以不盖衣服吗?”
“现在不可以。”
男生的步幅很快很稳,白元满还来不及听到别人的话那些声音就消失了。她静静地靠着,抱着他的脖颈,呼吸都有些热,但很安心。
“白元满,有些痒。”凌季润掂了一下背上的人,甩了一下脑袋,加快脚步。
司机早已在门口等候,慕尚一路畅通,直达私人医院。白元满躺在病床上输液,沉沉睡过去,直到针拔了都没醒。手机响了两次,是父母的电话,凌季润接通后报平安,只说和同学在一起。
现在烧已退,应该不必再惊动父母跑一趟。
白元满转转悠悠醒过来已经快十点钟了,她先看到了凌季润,他就靠在椅背上抱着手,对上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有一种悲伤,过了几分钟凌季润才说话,指着旁边的保温桶,问:“我家送来的鸡汤,要不要起来喝一点?”
白元满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难为人家浪费这么多时间。睡了一觉舒服了许多,肠胃现在空空的,他把鸡肉和汤用勺盛在干净的碗里,递过去给她。
白元满喝了两口,鲜香又暖胃,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指上的创可贴,食指旁边的中指也包上了。
凌季润似是看到了她的疑惑,解释:“中指有一道口子,昨天晚上还没有。”
白元满点点头,没太在意,手经常露在外面,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了。
“还要回家吗?”
“回。”
过了二十分钟,墨黑的车滑进了宽宽的车道。
“你朋友为什么闹别扭?”凌季润扶着一边太阳穴问。
“我和白雪加入一个互助群,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个盟主,后面私底下碰面我们才知道彼此,她知道了我是A,我知道了她加入的原因,只有松鼠……”
“……”凌季润本来是想分忧解难的,但他发现自己帮不了,这有什么好气的?
“你呢?为什么进那个群?”他反问。
“刚开始只是觉得那是一个证明,后来觉得里面的人都很好。”
“什么证明?”
“说不清楚,大概就是活着的意义吧。”后来我发现我遇到了许多人,他们和她们都在赋予她意义,于是她就越来越鲜活了,重生了。
她偶尔也会想,白元满在好好成大。
凌季润的唇几度张开又几度合上,白元满偏头,顺着车灯看到他眼皮有点粉,便问:“怎么了?”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凌季润送他下车,走到门禁旁他才开口,声音哑哑的。
“白元满,不要生病,不要受伤,还有——”他吸了一口气,手指勾了一下她垂着的头发,交代着他自己想说的话。
“白元满的存在对白元满来说本就是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