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惊云本是极怒的,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是,当那位宋姑娘白着脸跪倒在他身侧,眼底含泪的过来搀扶他的时候,他的心却动摇了。
这个女人。。。竟然这般喜爱他吗?
他晃神的这一瞬间,宋知鸢正伸手来,一脸心疼的伸手擦过他额头上沾染的灰尘,也不嫌恶他咬湿的包袱,俯下身拿走包袱,后拍着他的背道:“吴公子莫走,我定好生处置那位赵公子。”
她随手薅回来的一个狗尾巴草竟然把镇南王的金疙瘩给气走了!这怎么行!她回去就要收拾那个赵公子!
她的手那样轻,那样柔,指尖如玉,带着一点温凉,轻柔地拂过额头,使吴惊云恍然了。
她,她愿意为了他去斥责那位赵公子。。。不!这也不行!
吴惊云趴在地上,竭尽全力的喊出来一句:“我绝不可能做你的男宠!”
他未来是会做大将军的!他会成为北定王一样的人!他不可能,他绝对不能——
“吴公子从不是我的男宠。”宋知鸢忙顺着他的话道:“吴公子不喜,知鸢过几日送您离去便是,只请吴公子莫要怪罪与我,莫要怪罪公主府便是。”
听见宋知鸢的话,吴惊云震在当场。
她,她竟然爱慕他至此!他那一肚子的愤怒竟就此熄灭,只剩下一点余温,蒸红了他的面。
这时候,那只手恰好落到他后背,只上下一顺,便如同撸猫一样,撸软了吴惊云的脊背,吴惊云瞬间匍匐下来,由着一旁的丫鬟将他抬扶回去。
宋知鸢松了一口气,转而提裙就去找今夜的罪魁祸首赵灵川。
她去找赵灵川之前,旁的丫鬟还告知她李公子也被赵灵川骂了,宋知鸢一时无奈,只能先去去瞧瞧李公子。
她之前既然将人从永安手里要过来了,就要管好,就算这位李公子不是北定王养子,也不能这般叫人家受委屈啊!
那吴公子气的爬也要爬出府去,李公子该不会气的上吊吧!
这后宅纷乱,她是真切身体会到了!
宋知鸢一路疾行到李公子的院儿里,本以为李公子也会如同吴公子一样气愤难当,但是当她行入李公子的厢房间时,只看见李公子坐在轮椅上,案上正摆着一壶两盏,盏中清茶幽幽,淡淡的茶香冲淡了宋知鸢的急躁,她脚步慢下来,便瞧见李公子抬起面来,对她温和一笑。
李公子生的温润,眉目轻柔,隽雅沉静,烛火映照在他的面上,闪着泠泠的润光。
烛火萦绕间,小窗独坐,静听檐外月。
“宋姑娘来了?请坐,恕李某不方便起身。”
宋知鸢到了喉咙里的话便卡了回去,她提裙行入,身形僵涩的坐下后,道:“今日之事——”
“李某知晓,并不是宋姑娘的错。”李观棋笑意不变,语气温和道:“赵公子年幼,一时失了方寸,李某也并不在意,今日特等宋姑娘前来,便是要告知宋姑娘,李某并不怪赵公子。”
说话间,李观棋叹了口气,道:“李某只是担忧吴公子,那般爆裂的脾气,日后见了赵公子,怕是要日日打起来,到时候徒惹宋姑娘烦心。”
宋知鸢心头一松,她心说,这才是贤夫良父啊!若是另外两个也这般听话便好了。
“你这般好,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宋知鸢一脸感动的说道:“你且安心养病,赵公子的事我会处置。”
李观棋缓缓点头时,似是突然记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不知李某的行卷——”
“已投给长公主了。”宋知鸢起身,含笑道:“你早些休息,过几日去科考,我看过你的行卷,文采斐然,日后定能金榜题名。”
李观棋心底一松,含笑看着宋知鸢离开。
受一点小委屈就能得来大好前途,他很满意。
而宋知鸢离开李观棋的院儿后,直奔赵灵川的玉兰院而去。
她想好了,她要把这个人扔出府去!保护好她的北定王养子!
——
宋知鸢满怀愤怒的奔到玉兰院中的时候,赵灵川正趴在床上哭。
他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呀!他要跟养父告状!他要让养父来长安替他打回去!区区一个吴惊云,竟然敢跟他争宠!
这时候,外面的丫鬟在外间处喊:“宋姑娘到——”
他本来哭的都快断气儿了,突然听见宋知鸢来了,连忙从床榻间爬起来跑到铜镜前补妆,他听那些丫鬟们说,争宠最在乎脸啦,他的脸可不能不好看。
等宋知鸢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赵灵川拿脂粉往自己脸上抹,一瞧见她进来,赵灵川低头就往她腿上扑,一边扑一边哭:“姐姐要给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