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泽安自那天医院以后,也淡出了他们的生活。除了某天在路上遇到时的一句寒暄,他和谢知让几乎没有别的交集。
喻凛想不出剩下的故事里还会翻出怎样的水花。
于是在回到林鹤的住所,也就是他高三时住着的公寓后,趁着客厅里等待林鹤准备晚餐的空挡,喻凛给谢知让发去了一条消息。
【谢知让,祝你自由。】
他不太喜欢哭哭啼啼的离别,如果真的要走,这样就很好。
厨房里的声音渐小,喻凛瞧见林鹤把食材端上餐桌,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却又疑惑地打量了林鹤一眼。
今晚的食材,意外地和他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那顿火锅重合了。
“哥?”
林鹤也看向他:“怎么了?”
喻凛摇了摇头,狐疑地拉开椅子坐下。
还是一样的鸳鸯锅,冷锅鸭血悉数滑入锅里,被翻滚的红汤从锅底推上,夹杂着热辣汤汁的鸭血辣麻了大片嘴唇,林鹤贴心地从冰箱里开了一罐可乐递到喻凛的面前。
喻凛吐着舌头,含糊地问道:“哥,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林鹤一愣,随即拿着纸巾擦去他脸上沾着的酱汁,温声说:“不是你天天晚上给我发消息说想吃火锅。”
“对哦。”喻凛在他指尖滑过的地方一蹭,说,“……可你这次同意得却异常爽快。”
“对你好还有这么多意见,下次你喝西北风去吧。”林鹤嫌弃地说道。
喻凛确定了,他哥果然还是他哥。
他其实也有想过要不要和林鹤说些什么,可每句话刚到嘴边都能在瞬间被他推翻。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原本的林昼会不会回来,林鹤会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差别,又会不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他真正的弟弟——
一想起这样的可能,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发酸。
连嘴里最爱的鸭血都少了几分味道。
虽然已经离开林鹤生活了小三个月,但到真正的离别时,喻凛竟感到了一丝从未感受过的不舍。
即使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喻凛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清扫干净了大半的食材,吃得肚子发胀,只能瘫在沙发上做咸鱼。
大概是酒足饭饱,客厅里的暖风又熏得人神智恍惚,没躺一会喻凛便开始眼皮发沉,晕乎乎地靠在落枕上。
模糊间,收拾好一切的林鹤甩着手走到他身边,挂着水珠的指尖撩开喻凛额前的头发,手指从喻凛的侧脸滑过,指腹像是轻轻地在他的耳垂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
这是喻凛的神智陷入昏沉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可临到意识回归黑暗的那一刻,喻凛都没想好要对林鹤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