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下,她没有泄气,还是猛力砸向门锁。这一回,门锁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透过缝隙看见殿外的丝缕月光,江葭简直快要喜极而泣。她不敢放松片刻,连忙再次握紧手中烛台砸向门锁。
砰的一声,门锁没被破开,烛台却骤然断裂,掉落在地。
江葭愣怔地看着地上的烛台,慌神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快步跑去桌案旁拿起另一方烛台,又走到门前,扬手就向身前砸去。
这一下,她没砸到锁,砸到了人。
正是扬手砸向门锁的那一刻,殿门被人从外推开,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烛台便直直地砸向那人的脸。
双手脱力,烛台咣的一声落了地。她心下惊惧,下意识就往后退,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在哆嗦。
陈续宗抬手抹了一把额角,借着廊檐下的宫灯看清自己手上的血,眸色沉了沉。
他抬眼看向江葭,见她往后退,他就向前走,而后砰地一声关上身后的殿门。
江葭一惊,连忙跑向殿门,却被他抬手拦住。
方才那殿门分明马上就能被她破开,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再度紧闭,让她焉能不恼恨怨愤?
她面上难掩愠怒:“殿下这是何意?”
“本王倒想问问你,”陈续宗冷笑一声,“此乃皇家宫苑,你在此地既打又砸是何意图?”
江葭后退几步,直视着他,寒声:“殿下何必明知故问?殿门窗楹皆被人从外锁死,我不打不砸,难道在此地坐以待毙不成?”
她强自维持面上的镇定,声线中仍带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坐以待毙?”陈续宗神色亦沉冷几分,冷笑一声,“若非你自己走入此殿,旁人还能绑了你来不成?”
“殿下说的是,”见她顿下话音,就这般领下了自己的过错,陈续宗突觉反常,转而又听她话锋一转:
“若非奸人设下圈套,引我入此殿,我又如何会困于此地?”
“奸人,”陈续宗唇间咀嚼着这二字,然后笑了,“镇北侯夫人当真是牙尖嘴利。”
江葭脸色微变。
陈续宗缓步走到她身前,似笑非笑地盯视着她,难掩戏谑之意:“若本王告诉你,本王正是你口中的奸人,你当如何?”
他说得玩味,偏偏也说得坦荡。
见她面色发白,仍强自镇定,抿唇不语,陈续宗也不在意,只是俯下身,在她耳旁低语:“本王是奸人,殿内还有一对奸夫淫。妇,你可见着了?”
说罢,不紧不慢向内殿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江葭不想他为人竟如此无耻,心中暗骂他卑鄙下流,恨声:“殿下何苦将我牵扯入内?”
陈续宗直起身子,盯了她好一会儿,眸光略有幽深:“向来听闻镇北侯夫人聪慧通透,个中缘由都想不明白?”
她眼角泛红,一副不肯说的模样,清冷又倔强,令他无端心下一痒,喉间亦忍不住有些发紧。
陈续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晦暗难明,索性直接将话挑明:
“他一无所能,何必寻他作倚仗?”
“不如来找本王,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诱之以利,胁之以威,不过如此。
陈续宗一向将此理奉为圭臬,并且屡试不爽,效果极佳。
世人逐利,面对他给予的滔天利益,大多数人便已是抵赖不住。当然,不乏有些硬茬子,这时他再以威势步步紧逼,亦没有不低头的。
不过,对待一个丧夫无子且毫无倚仗的女人,陈续宗并不认为自己需要用到后者。
毕竟他不信,面对这般诱惑,世上又有几人能经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