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然借着楼梯的遮挡,把自己的身影隐了隐,又怕是自己眼花,沈悦然侧头向白薇低声询问,“你看台子左侧后方那人是不是摄政王?”
白薇装作寻人般扫视了整个大厅,还假意多瞅了几眼人多的地方,然后弯腰附在她耳边低声回道:“小姐,是摄政王。”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又见摄政王身边多了位公子。
成国公世子?
沈悦然诧异,前世她虽与摄政王无过多交际,但也听说世人皆道摄政王凌舟则“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无皇令绝不掺和任何与官员相关的事,与同朝官员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这会儿怎么会跟成国公府的世子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她落水也是在成国公府,而当时摄政王也在成国公府,而且——
还救了她。
沈悦然沉思,暗自思忖着摄政王凌舟则和成国公府的关系。
世人皆知摄政王只领命于圣上,从未与皇城任意一家亲近。
早年有世家见其越发得圣上器重,私下里用万金贿赂,却不料被摄政王捅到圣上面前,顺带着把此世家多年隐没的腌臜事都给掀了出来。
滥用职权买卖官爵,贪污受贿私吞赈粮,结党营私干预朝政……
此事一出,天子震怒。
一夜之间,京城各世家贵族被剥权削势,权利集中于帝王。
自此,世家牵制朝堂的局面土崩瓦解。
凌舟则这把利刃,破开了帝王独权的局势。
可如今,凌舟则出现在成国公府救了她一个小小侍郎之女,还公然在热闹场所会见朝堂官员之子。
这不同往日的大胆行径,是圣上所示还是。。。
还是。。。他有了私心。
不管是哪种,凌舟则都是她不敢招惹的存在,她还是躲远了为妙。
思及此,沈悦然也不再纠结此事,转身带着白芷、白薇上了二楼。
却没看见在她转身后,一道目光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一点身影。。。
“小姐,可有什么需要奴婢们去做的?”
白芷上前给沈悦然添满茶水,却见她自从上了二楼一直趴在窗户边往大厅里张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暂时没有。”
沈悦然坐直了身子,舒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一边抬臂晃动一边扭动脖颈,嘴里还不忘问道:“今日竹音阁可是有学子在此聚会?”
“听闻是有一场诗会在此举办。”
那怎么迟迟不见六皇子李恒益的身影?
六皇子虽出生于皇室,平日里却最爱与书生学子混在一起吟诗作对,因此被其生母贵妃娘娘训斥过多次“不务正业”,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一股脑钻进书眼里去,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就是这么一个温良俭让的皇子书生,背地里却结党营私,一心只求那至尊之位的宝座。
一想到前世被此人利用,害得外祖一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害得裴家满门抄斩连诛九族,害得自己母亲郁郁而终……沈悦然气得浑身发抖,握不住的手中的茶被撒了出来,顺着手背溅在衣袖上。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