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袈裟法衣,腕间盘着禅心般若珠,手持金色法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正是静慈大师。
后面跟着怒气冲冲的大鹏金翅鸟,看来就是它搬的救兵。
静慈大师长长念了一段法号,语气平和,如沐春风,“少宗主,不知深夜潜入鄙寺,还要掳走老衲徒儿,所为何事?”
战其勋原以为苏稚鱼只是寺中香客,没料到她和静慈大师关系匪浅,竟引来了天下佛修第一人亲自回护,此事,便难办了。
他掳走苏稚鱼,必得罪越州苏家,若再与佛修圣地大无寺交恶,却是得不偿失。
不过,有失必有得。战其勋漫不经心的想到着,他轻轻颠颠左臂护着的苏稚鱼,引得肩上人更加剧烈挣扎。一个世家,一个破庙,砸了便砸了。他看上的人,没有能逃出掌心。
战其勋抱住苏稚鱼,稳步走向门口,眼中皆是居高临下的倨傲,“苏稚鱼,已是我瀚海云宗的人了。苏家那边,我自会解释,静慈大师,得罪。”
静慈大师步步逼近,“以弱凌强,抢劫□□,瀚海云宗是半点名声都不要了吗?”
“稚鱼乃是越州苏家的女儿,也是我大无寺的弟子,少宗主可要想好了,任你瀚海云宗有翻天覆地之能,我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名声?我瀚海云宗从不在意这虚无缥缈之物,”他轻轻用食指拂去苏稚鱼耳边长发,“我只在意,我握在手里的。”
“若苏家有异议,瀚海云宗的大门随时敞开,静候佳音!!!”
静慈大师素闻瀚海云宗行事霸道,今日一见,比传闻过之而不及。
他见战其勋态度坚决,无所顾忌。此刻,也并不是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先救下苏稚鱼才是最重要的。
静慈大师道,“爱徒年幼,若有冒犯之处,少宗主海涵,为何一定要带回瀚海云宗?若是稚鱼有错,教导斧正也应是师长之责。”
就差没把我家孩子犯了错,关你屁事要上门掳人,直接写在脸上了。
战其勋道,“佛门收衣钵传人,本应昭告天下,广而告之,拜师礼成,方算得上佛门弟子。且不说稚鱼本是剑修,未修佛道,一未有佛门信物,二未有拜师大礼。那稚鱼,和大无寺有何关系?如何能算大无寺中人?静慈大师如何当得起这一声师长?”
到这个地步,静慈大师心知此事不可善了,冷笑道,“我师妹是这孩子的母亲,我师兄妹二人胜似亲生兄妹,长兄如父,我师妹的孩子,自然也算我的孩子,如何不能算作我的徒儿?”
战其勋心中一哂,佳人在怀,更无意争论,转身,推开房门。
森寒月光下,空旷小院里,十二位赤身罗汉一字排开,严阵以待,十二把禅杖对准战其勋,是扑面而来的锋芒杀气。
身后的静慈大师依旧平和,“若少宗主执意要闯,我大无寺十二武僧自然奉陪到底。”
战其勋冷笑一声,看来静慈老儿此番是动真格了,将老本都搬出来了。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无十二武僧,当今佛修战力之首,大无寺最负盛名的护道者。上次集齐恐怕还是百年前的龙渊剑会,这次,竟是为了来拦他。
战其勋左手紧紧抱住苏稚鱼,右手,平山剑出鞘。
冬日旷远夜空,隐隐传来轰隆雷鸣声,如虎啸龙鸣。月光消散,乌云蜕变,风云退色,万物皆臣服于万钧雷霆之威。
万里闪电破开云层,集于三尺青锋一点,战其勋步步逼近,迎着十二武僧凌厉杀气,上前,“请教诸位高招。”
十二武僧面色凝重。
危机,一触即发。
落针可闻,万籁俱寂。雷霆划过瞬间,雪亮光芒照出苏稚鱼平静双眼。她以战其勋肩部为支点,猛然暴起,左腿踹向战其勋持剑的右手,清脆一声断裂,战其勋右腕骨尽碎。
战其勋何其敏锐,左手一招探囊取物,便要擒拿她后颈。苏稚鱼不躲不避,双腿如柔软的蛇一般攀上战其勋双肩,紧紧绞住,猛然后空一翻。
当一声巨响,泥土地面陷下深坑,战其勋直接被摔翻在地。
苏稚鱼看着他此刻狼狈不堪,心中依旧不解气,狠狠两个巴掌就甩在他脸上,清脆两声,一边一个,极其对称。
打完立马起身就跑,瞬间移动到静慈大师身后。
战其勋旁边就是被她解开的捆仙绳,乱麻似的皱成一团,千金难换的法器竟全变成废品。
这捆仙绳其实是瀚海云宗独有的仙器,任你是妖魔仙人,有翻天覆地之能,只要被捆住,法力尽失,只有任人宰割。而此物太过稀有,只有瀚海云宗嫡系弟子中才会有。
上辈子,苏稚鱼和战其勋吵架,战其勋往往被怼的哑口无言,节节败退,但他不善言辞却善武力镇压,只要一生气,就拿捆仙绳锁住苏稚鱼,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