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的重点似乎偏移了:“在濠江干什么?”
郑好:“我没说过吗?我是在濠江长大的。”
李遇说没有。
他们俩在一起时或是不说话,或是说很多废话,对于各自的过去并不刻意提及。
郑好哦了一声,告诉他:“我在濠江出生,八岁才回到吴城。”
李遇想到,郑川穹正是在濠江起家的。
他问:“濠江怎么样?”
郑好想了很久,事实上关于濠江的记忆占比最多的只有那座空荡荡的大别墅。
最后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些特殊的印记。
她说:“花园里常常光顾一种戴胜鸟,头顶有长长的冠羽,顶端带着黑斑,像梳着时髦的大背头。受惊的时候羽冠会打开,又像潦草的流浪汉。我那时候就想,原来发型是这么重要的。”
李遇一下子笑了,伸手摸摸她恢复白净的脸颊。原来爱美是从小就有的。
他又想吻她了,上瘾一样。
于是他问:“亲一下?”
角落里传来一道幽幽的回声:“我反对。”
“……”李遇转头,看见长板凳上端坐的男人,嫌弃得很明显,“你在这干嘛?”
廖青阳望着天:“我也想知道。”
郑好趁机溜了,一瘸一拐地跑到树下和大黄玩耍。
中午的两条大鱼肉质鲜美,几个年轻人想自己捞鱼去,舅舅就带上他们几个开渔船出海了。
宝枝注意到郑好中午一直在看鱼,却一口没吃,问她是不是海鲜过敏。
七星抢答:“好好受伤了,要忌口。”
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郑好迟疑了下,说:“我觉得这个鱼,我好像在水族馆里见到了……”
宝枝噗嗤一笑:“海边是这样的,捞到什么就吃什么。”
她带郑好去海鲜小市场逛了一圈,离开的时候郑好的表情有些魔幻,实在很难接受水族馆里的观赏鱼躺在红红绿绿的水桶里等着被人挑走剁成鱼汤……
她小声跟李遇说:“幸好他们没有丧心病狂到吃水母。不然我会疯掉。”
李遇静了静,提醒她:“你知道海蜇其实也是一种水母吗?”
“…………我讨厌你。”
更多的玩乐项目是没有了。
午后,他们坐在敞开的屋子里喝茶,竹椅放倒,侧躺在上面吹不怎么制冷的空调,看天空白云飘绕,大黄蹲在脚边睡觉。
茶喝多了就要找厕所。
郑好洗手出来,又在凤凰花下站了一会,转身时看见宝枝跟七星的妈妈幼宜搬了两张石凳石桌在门口,桌上放着很多磨刻的工具。
看见她,宝枝招招手:“来玩。”
郑好过去找了一把椅子坐边上,发现是几只半成品的簪子,簪子上已经画好几何纹样,幼宜拿着刻刀沿线稿雕琢。
宝枝说:“这是我们黎族的骨簪,也就是用骨头做成簪子。”
她指着屋檐下另一侧的竹兜,上面横竖躺了七八块粗壮的骨头:“那些都是熬煮过正在晾晒的牛骨。”